要不是久美子建議打電話給父親征求許可,花瓣恐怕到最後都不會同意。結果他隻好悶悶不樂地拖著步子去找斯溫,回來的時候顯得更不高興了,因為斯溫居然點頭同意。久美子裹著好幾件她最暖和的衣服,站在漆成白色的門廳裏,欣賞著打獵的油畫,花瓣關著門在另一個房間訓斥紅臉膛——他叫迪克。久美子聽不清具體詞句,隻聽見了連珠炮似的警告。瑪斯-新科裝置在口袋裏,但她不願意去觸碰。科林已經勸阻了她兩次。
迪克聽完花瓣的訓誡走出來,刻薄的小嘴擠出笑容,緊身黑西裝裏麵是粉色開司米高領衫和灰色薄羊絨衫,黑發向後梳理,緊貼頭皮,蒼白的麵頰襯著長了幾個小時的胡須。她握住口袋裏的小裝置。“哈囉,”迪克上下打量她,“咱們去哪兒?”
“波托貝洛街。”科林說,懶洋洋地靠在牆上,身旁是掛滿大衣的衣帽架。迪克從衣帽架上取了件黑色大衣,取大衣的時候,他的手穿過了科林。他穿上大衣,係好紐扣,戴上笨重的黑色皮手套。
“波托貝洛街。”久美子鬆開裝置。
“你為斯溫先生做事多久了?”她問,兩人走在新月形小街結冰的人行道上。
“夠久了,”他答道,“當心別滑跤。你那靴子的鞋底不怎麽好使……”
久美子在他旁邊蹣跚而行,她穿的是法國漆皮高跟鞋。不出所料,穿著這雙鞋根本沒法在硬如玻璃的起皺冰麵上行走。她抓著他的手保持平衡,在他的手掌上摸到了堅硬的金屬。手套沉甸甸的,碳纖維合金網保護著手指。
他們走到新月形小街的盡頭,拐進一條巷子,他一句話也不說。到了波托貝洛街,他停下腳步。“不好意思,小姐,”他的語氣有些猶豫,“但那些小子說的是真的嗎?”
“那些小子?不好意思,你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