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需要的隻是站在那兒,抬起頭望著法官,或者陪著女巫蹲在水泥地上。這麽做能擋住記憶流失的潮水。不是神遊症——真正的記憶閃回,而是突然降臨的失焦感覺,就仿佛腦海裏的記憶磁帶不斷跳針,丟失一小段一小段的體驗……這會兒他就在這麽做,而且見效了,最後,他發現雪莉也在他身旁。
簡特利在閣樓上,伴著他捕獲的形狀——他所謂的宏觀模式節點,滑溜想告訴他那幢屋子、那整個地方和伯爵波比的事情,他卻根本聽不進去。
於是滑溜下樓,蹲在調查員身旁,摸著黑吹冷風,回憶他用那麽多不同工具做的所有步驟,回憶各個零部件都是從哪兒撿來的,然後雪莉伸出一隻冰涼的手,撫摸他的麵頰。
“沒事吧?”她問,“我以為你又發作那個了……”
“沒事。隻是有時候我必須來這兒。”
“他把你接入了伯爵的盒子,對吧?”
“波比,”滑溜說,“他叫波比。我看見他了。”
“在哪兒?”
“那裏麵。裏麵是一整個世界。有一幢像是城堡之類的大宅,他就在那兒。”
“一個人?”
“他說安琪·米切爾也在……”
“也許他瘋了。她在嗎?”
“我沒有看見她,但看見了一輛轎車,波比說那是她的車。”
“據我最近聽說的,她去牙買加進了專收名流的戒毒所。”
他聳聳肩:“我不知道。”
“他什麽樣子?”
“看上去比較年輕。但不管是誰,身上插滿了導管都不可能好看。他認為非洲小子害怕了,所以才把他撇在這兒。他說要是有人來找他,我們就把他接入數據網。”
“為什麽?”
“不知道。”
“你該問問他。”
他又聳聳肩:“見到小鳥了嗎?”
“沒。”
“他應該已經回來了……”滑溜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