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惠新的箭再快,畢竟隻有雙手,已有幾個金軍搶到洞前,女真人彪悍的一麵顯露出來,一個個齜牙咧嘴,編發向後飄散,便如無常小鬼一樣,幾杆尖槍一齊向袁惠新戳來。
弓箭怎堪近戰,袁惠新即便能再射死一個,也要被亂槍紮中,偏偏他半截身夾在狹窄的洞口,跳不得,躲不得,隻有後退一條路,但身後有刺客擋著,隻要稍一阻滯,便做了槍靶子。
值此生死關頭,完全出於本能,袁惠新將大弓一掉頭,以弓弦迎槍,順勢一絞,居然將幾支槍頭絞作一團,多虧大弓非比尋常,否則弓弦早斷了。話又說回來,若非袁惠新有三百斤的弓力,就是想絞也絞不成。
幾個金軍突然吃此巨力,仿佛被擰的衣服似的,纏作一團,而在同等的反力下,袁惠新的身子也被彈回洞內,就如拋石機上的石彈一般,重重地砸在刺客身上,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得此空當,接踵而至的金軍呐喊一聲,向洞內鑽來,也虧洞口狹窄,隻能容一人通過,如果再大些,可以一擁而入,就大勢去矣。
袁惠新想著秦九韶躺在那兒毫無知覺,無論如何不能讓金軍衝進來,一個鷂子翻身,抓起鐵槍,向正擠入的一個金兵直刺過去。
那個金兵的處境跟剛才的袁惠新相差無幾,然無袁惠新那般好運,揮刀一擋,卻一聲慘叫,眼睜睜地看著龍牙槍順著刀鋒一滑,戳進自己的肚子。
這是袁惠新第一次近身殺人,敵人的鮮血順著槍身往外噴出,濺了他一身,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臨死前的最後抽搐……
大凡初上戰場者,皆免不了抖嗦心慌,但一旦見血,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那顆心反而落下,隻因此時的人命,跟那草木沒什麽分別了。袁惠新也是如此,聞著刺鼻的血腥氣,已心無所動,雙臂一發力,生生地將金兵的屍首頂出洞外,人也跟衝了出去,龍牙槍接著一個橫掃,將屍首甩出的同時,也將跟進其後的金兵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