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覆上他的手,慢慢地握緊,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她,可是……”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失去了冷靜,哽咽著竟哭起來。雙手抱住頭,猶如一個小孩,“我總是想著要補償她!可我怎麽補償?我怎麽還給她失去的一切……孩子、母親……甚至是我!我到現在才發現、才發現……”他突然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那幾個字堵在喉嚨裏,隻要一想到心就生生地抽疼。
——才發現對她的愛裏,充滿了欺騙。
“你,你還有我……還有我。”璿璣咬著下唇,抱住了他,任他在自己懷裏痛哭。
整整一個多月,壺天鏡平靜無事。
一個月後,一道旨意震驚了整個壺天鏡,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元後,都失手摔了筆。
“她怎麽可能回來?!”
宋夜生道:“娘娘,當時我們可是……”
元後突地站起來厲聲打斷他:“閉嘴!”她遙遙望著門外的一樹樹花,慢慢地將紙捏成一團狠勁砸到地上,複又恢複雍容氣度,“既然回來了,可得好好去敘敘舊。”
亂紅吹進紗窗去,嬌豔爛漫,緋紅三兩許落在梳妝台前,隱隱地含著香氣。聞人九坐在梳妝鏡前,一動不動地由著清竹給自己梳上靈虛髻,簪以蘭釵,清素溫雅。然後是描眉點唇,眉心一筆朱砂,隻稍微微地一笑,就如清妃再世。
清竹默默地流下一滴眼淚,別開眼去。
聞人九輕輕觸碰自己的臉龐,眼睛彎起來,眼神裏卻是清清冷冷的:“清竹,這一回是幾分?”
清竹偷偷抹去眼淚,道:“十分。”
“謝謝。”聞人九站起來,披上掛帛,寬大而長的裙擺拖曳在地,迤邐出了相知館。
帝君同元後一同在花園裏賞花,周圍花開似錦,暖風和煦,最是適合停下一切腳步偷閑的時候,元後隨手攀了一株牡丹花,開著玩笑說道:“夫君,清兒回來那麽久了,怎麽不見夫君帶她出來一見?莫非是怕我這個做姐姐的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