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秉璋瞧見徐春榮似有驚愕之色,急問道:“杏林素能鎮定,此刻何故這般樣子。”
徐春榮道:“左季帥既然奉旨調督陝甘,去剿撚回等匪,如此大事,何以沒有去和曾滌帥商酌一下;至於各省協餉一層,倒還在次。”
劉秉璋不解道:“左季帥蕩平浙省,也是中興名臣之一。杏林說他未曾去與曾滌帥商量一下,難道他的軍事之學,真的不如滌帥不成?”
徐春榮尚未答話,先把四麵一望,見沒什麽外人,方始說道:“季帥的軍事之學,並不亞於滌帥。滌帥自從主持軍事以來,抱定穩打穩戰,步步腳踏實地行事,雖然稍嫌迂緩,收功較遲。現已平定大局。做總帥的不比別路將帥。中樞倘有挫折,關乎全局,門生佩服他的長處,正是老成持重,得以總攬全軍。季帥的軍事主見,注重急進,稍覺近於偏鋒,勝則見功較速,負則或至一敗塗地,不可收拾。現在甘肅一帶的匪眾,也很猖獗,萬裏行軍,從援不能驟至,正合得著滌帥的那個穩字,方能萬無一失。門生是防季帥,倘若果有一點驕氣,那就不妥。所以望他去和滌帥斟酌而行。”
劉秉璋聽了方始失訝道:“照杏林的議論,不是季帥此行有些危險了麽?”
徐春榮微搖其頭的答道:“這倒不然。門生一則因未研究甘省之事,方才的說話,不過懸揣而已;二則季帥的膽子極壯,膽壯者氣必盛。他倒挾其蕩平浙省的餘威,一到甘省,竟能立奏膚功,也未可知。”
劉秉璋聽說,忽然想起一事,便對徐春榮笑著說道:“杏林方才的說話,乃是據理而論,卻未知道季帥現與滌帥很有意見,既有意見,怎麽再肯去和滌帥商酌。”劉秉璋說著,把手向著桌上一指道:“杏林快快替他卜上一卦,且看怎樣。”
徐春榮真的去到桌上,先焚上一炷香,然後虔虔誠誠的卜上一卦,一看爻辭,不禁大喜的對著劉秉璋說道:“季帥此行無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