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商之中不乏官宦人家,天南地北有同年有聯姻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洪長盛自己就是秀才,對此自然清楚,不過,他還是隱隱覺的有些不對勁,起身在屋裏踱了幾圈,他眉頭才舒展開來,海商,海商乃王法所不容。
江浙可不比漳州,江浙乃朝廷糧賦重地,朝廷素來重視,江浙的海商輕易是不會泄露自個海商身份的,便是同年、親誼也不會!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是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下場,他們豈敢輕易泄露身份?
想到這裏,洪長盛便出了書房,穿廊過院來到正院客廳,正在後院歇息的洪長福聽的下人稟報,忙匆匆趕到客廳,一見麵,便含笑道:“三弟有事?”
洪長盛點了點頭,道:“大哥,昨日月港來了兩個海商,三弟覺的有些蹊蹺。”
月港每日裏進出的海商不少,洪長福並未在意,當下便笑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洪長盛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小弟疑他是新到任的龍溪知縣。”
新到任的龍溪知縣?洪長福心裏一驚,當下便道:“現任知縣還未任滿,新任知縣那麽快就到了?”
“不過兩個月就到任了。”洪長盛不以為意的道:“若是走陸路,從江浙過來這時間也差不多正好。”說著,他便將胡萬裏、吳亦有兩人的疑點細細的說了一遍。
微微一頓,他才接著道:“月港這幾年名聲鵲起,但朝廷禁海,往來月港者皆是海商,極少有不相幹的人,況且一般海船輕易是不攜帶女人的,此人不僅攜帶家眷,而且還有眾多丫鬟仆從,實屬罕見,更為可疑者,此人乃是北方口音,到的月港又打探征稅的情況,種種情形皆足以表麵,此人乃是官員。”
聽的這番話,洪長福不由一陣默然,北方人在江浙經商的不少,但經營生絲綢緞棉布的卻不多,至於海商就更不用說了,極少有北方人,況且哪有攜帶家眷出海的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