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顧顯仁的異常反應和舉動,胡萬裏不由大為疑惑,難道身後出了什麽怪異的事情?眼見顧顯仁快步下了台階,他也不敢失禮扭頭張望,忙停住腳步,一撩前袍準備下跪,大明等級森嚴,下官見上官是必須下跪的,雖然不習慣,但要在官場混,就必須遵守規矩。
見他要下跪,顧顯仁連忙緊趨幾步,上前一把將其架住,口中連說:“使不得,這如何使得。”
這一來,倒將胡萬裏弄的莫名其妙,即便是要顯示親近,也應該說‘免禮,無須多禮。’之類的,何以說‘使不得。’這是鬧的那一出?
顧顯仁一邊客套,一邊仔細的打量著胡萬裏,見他一臉疑惑,神情不似做偽,心裏已是肯定自個認錯人了,鬧了個烏龍,那人身份貴為藩王世子,輕易不得出建昌府南城,怎會來福建漳州,當下他便將錯就錯,輕笑道:“長青文采斐然,為兄久仰大名,無須拘於官場俗禮,咱們屋內敘話。”
胡萬裏這時也意識到他可能是認錯人了,心裏雖然納悶,卻也不便相問,聽他如此說,正好免去一跪,當下便微微一揖,道:“府台大人如此厚愛,下官實是愧不敢當。”
“長青如此可就見外了。”顧顯仁本就有心交結他,當下便甚是親熱的道:“別張口大人,閉口下官的,咱們同城為官,來往頻繁,私下裏就以兄弟相稱。”
聽他如此說,胡萬裏自然不好推卻,當下便長身一揖,道:“小弟見過義安兄。”
“長青無須多禮。”顧顯仁笑吟吟的道。
兩人進屋落座,顧顯仁便含笑道:“估摸著長青今日會來,早已叫人備下酒宴,冬日暖陽,正宜小酌。”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胡萬裏才不相信對方如此禮遇是因為他文采斐然,在官場文采再好,又有何益?對方折節下交,多半是想利用他搭上張璁這條線,當然,初次相交是不可能深言的,當下他便客氣的道:“義安兄如此盛情,小弟實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