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長而寬的鑰匙打開了一間倉庫。
一雙戴著雪白手套的手推開了倉庫門,發出吱呀呀的開啟木箱聲,緊接著有人從裏麵取出兩件貨。
一輛吉普車停靠在農舍旁,有村婦在大樹底下喂著狗。
阿誠拎著皮箱從倉庫裏走出來。他笑容滿麵地向村婦問好。
“這就回去了?”村婦問。
“是。”阿誠答話。
“問大小姐好。”
“好的。”
阿誠把皮箱放進吉普車,狐疑地看看遠處墳塋,似乎有紙灰在半空中打著飛旋。他問:“阿六嫂,有人去老宅了嗎?”
“沒有。”
“哦,最近有人來上墳嗎?”
“沒有。”村婦抬起頭來看阿誠,又看看遠處,笑起來,“別疑神疑鬼,半夜裏磷火還旺著呢,那地界,風大,沒事還卷起三層灰呢,昨大半夜裏,還有人哭呢。”
“夜裏有人哭?”
“可不。阿六說,有些窮人家買不起墳地,三更夜半把人埋到山裏,就隔著咱府上的墳四五畝地。阿六尋思著,人家也是沒辦法,何況,這墳裏埋的也不是咱明家的正宗主子,說白了,也就是大小姐的恩人。”
“不僅是大小姐的恩人,也是小少爺的親娘。”阿誠糾正了一下,“還是多注意一點吧,畢竟,這裏還有大小姐存放的貨呢。”
“這是自然。我們當心著呢。”村婦應著聲,她把狼狗的繩子給鬆開,狼狗撒歡似的跑開了。
“阿誠,聽說你娘要回來了。”
阿誠瞬間一呆,仿佛當頭一棒,被敲暈了似的,臉色猶如死灰狀,他沒吭聲。
村婦愣了一下,慌亂地笑著說:“母子哪有隔夜仇。”
阿誠苦笑。“我走了。六嫂保重。”他說。
阿誠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了汽車。寂寞和淒清籠罩著荒山,阿誠的心很沉,他有六年沒有見到母親了。確切地說,是他的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