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幽韻之冷顏暖心

萱草青青,使我憂忘——胤禛的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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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弟,我最愛的弟弟,至今我仍然記得他爽朗率真的喊我“四哥”的模樣,仍然記得我教他算學時的情景,仍然記得他寫給我的首首詩作。如今,他靜靜的躺在那裏,感知不到我的悲傷,感知不到我的不舍,更感知不到我的無助。我本想將我的身前身後事都托付給他,誰知道他居然先我一步離開了這個世界。我親自為他合棺,親自為他送行。可是我呢?等我離開的時候,誰會為我合棺,誰又能為我送行!

我將自己關在西暖閣裏不準任何人打擾,可還是有人敢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我氣憤以極,頭也沒抬就隨手將桌上的鎮紙扔了出去。一聲悶哼,我的心陡地一顫,如此熟悉的聲音,我尋聲望去,居然是萱薈。我嚇壞了,原來竟是她,看著她手捂著胸口痛苦的表情,我甚至覺得那鎮紙竟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痛得無法呼吸。我向她奔去,可是還沒有觸摸到她,我便失去了力氣。

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生命在我的體內慢慢的流失,可是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萱薈,舍不得弘曆、弘晝,更舍不得大清。萱薈向我舉起了手中的瓷瓶,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鶴頂紅,我曾不隻一次將它賜給犯官,恩賜他們自裁。如今,這瓷瓶卻握在了萱薈的手裏。她對我平靜的微笑,她的笑容那麽美,美得令我窒息,美得令我炫目。可是,我不想讓她死,我要她好好的活著。

我召來張廷玉,平靜的交代我的身後事,我讓他設法保住萱薈的性命,可是我卻看到了萱薈蒼白的麵孔。我了解她的倔強,然而我卻不能由著她放棄自己的生命。看著她在我的懷裏睡熟,我找出了她藏在身上的瓷瓶。我知道如果她一心求死,我終究阻止不了她,唯一能救她的法子就是我活著。我每日認真的接受治療,認真的用藥,逼著自己休息,逼著自己用膳。我留住了自己的生命,卻還是留不住萱薈的生命。看著她日漸消瘦,我真的心疼不已。當太醫告訴我,萱薈已病入膏肓時,我以為我會崩潰,可是她卻給了我從未有過的平靜。是啊!人早晚都會有這一天,我同樣逃不過這既定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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