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西暖閣溫暖如春。一件家常絳紫薄棉袍,一掛蜜蠟佛珠,一支素銀簪,便是太後日常裏的打扮,卻仍然不失貴氣。歲月的沉澱與積累,造就了一個尊貴異常的女人,可那尊貴背後,又有多少血淚與委屈呢。
歡顏施了禮後在春草的攙扶下坐到軟榻一旁,“臣妾這幾日忙著辭舊迎新之事,昨兒德妃姐姐與賢妃姐姐心疼臣妾,擔過去一部分事務,臣妾方才偷閑過來一趟。太後娘娘最近身子可好?”
太後點頭,“身子還好,隻是這天兒冷,不能出去遛遛,多少有些煩悶。還好你來了,能陪哀家解解悶兒。”
“皇上與太後娘娘這兩年夏都未曾出去避暑了吧。不如明夏去京北行宮住些日子,趁那機會著修繕處給娘娘這宮裏修個暖室養上些花草,冬日裏便不用出門也有了休閑的去處呢。”歡顏提議道。
太後撫掌笑道:“顏丫頭這主意頗好。唉,咱們皇上忒勤政了,自打登基後去行宮避暑不超過三兩次呢。明年夏天,說什麽也得拉著他一同歇歇去。”
“哀家歲數大了,還就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的。顏丫頭若不提,哀家怎麽就想不出來這好主意呢。”
“用不了多久,咱們後宮裏又得多上幾個皇子皇女了,太後娘娘到得那時,怕不被他們吵得煩躁,便是想清靜也不成了呢。”歡顏輕笑。
太後雙眼熠熠閃光,“哀家不嫌煩躁,哀家這歲數,含飴弄孫才是最大的樂趣啊。”
“隻是你這丫頭,整日裏忙著替她人做嫁衣裳,就不苦悶麽?”
歡顏搖頭輕笑,“凡事必分意義大小,目光遠近。若是後宮祥和眾樂樂,不比臣妾的獨樂樂值得甚多麽。請太後娘娘恕臣妾當麵自誇,臣妾可不是個不識大體的女子呢。”
“況且臣妾比那幾位姐姐小上幾歲,還不甚著急呢。”說罷羞澀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