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對麵道,“王進被關進了天牢,因皇上剛登基,不宜見血,故斬首之刑挪到了一月後。”她淡淡道,“那便好。”六郎見她最近心情好了些許道,“聽皇上說,本想把你接到宮裏,被你絕了?”她道,“我這樣,還是落個清淨之地便可。”
他點頭道,“孩子生下後呢?”“什麽?”她不明他為何如此問。“你如今是皇上的禦妹,我知你對這身份無所謂,隻不可能就這麽過一輩子?”他凝眉道。
她淡然一笑道,“我隻想見這孩子一麵,別無他求。”“胡說!”六郎蹙眉嗬斥道,“別的也就罷了,生死之事怎能隨口詛咒!”
她默了一會兒道,“上京——有什麽消息嗎?”六郎道,“有人報,耶律隆緒和蕭太後最近忙的很,東部高麗一族鬧得極厲害,與遼幾乎針鋒相對,看樣子,免不了一戰。”他說完,她依舊瞅著他,他握起她的手道,“耶律斜軫是契丹功臣,是蕭太後的心腹,沒人敢把他怎樣?”她疑惑,耶律隆緒那日把話說得明白,如今她離開了,是否會對耶律斜軫有所幫助?
他緊了緊她的手道,“以他的身手和才智定能化險為夷,放心吧。”她苦澀一笑,“怕隻怕,人在高處,冷熱不均,天有陰晴圓缺,豈非人力可變。伴君如伴虎,連與皇上自小交好的六哥,如今在他麵前有所顧忌,不得不謹慎細微。更何況是已對自己有了猜忌的主子。”
他搖頭道,“關心則亂。你越是在乎某人,你的心便越總往壞處想。別忘記,他能在遼朝執位這麽久,不是他一人能力保的。”她落眉不語,心中隻祈禱他能與耶律隆緒平安相處。
六郎拍著她的手複道,“孩子即將出世,你不打算休書一封,即使報個平安也好。何苦獨自愁悶?”她搖頭道,“等孩子出生後再說吧。”他瞅著她憂思道,“咱們都明白你與皇上隻是兄妹關係,早已沒有其他,可他知道嗎?我不知你當初是如何教他放你走的?隻看你日漸消瘦,蒼白的模樣不能不令我憂心啊?千雪,你心中到底在計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