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入鏡
“祖師？祖師！”
兩人還未喚出個所以然來，忽然鄞冽周身一陣金光耀起，急急朝眉心處收斂，不消多時就聚成顆靈珠。
這是怎麽回事？
作亂的心尚未對策間，鄞冽眉心間的那顆金燦燦的靈珠，便收入上心本無鏡中不見蹤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鄞冽了無生氣的靈體忽然如受感召，緩緩地在楊信手邊浮起。
“是你回來了嚒，恩公？”
氣氛正詭異間，突然這山腹秘境中響起聲激動的探問聲。
楊信和林清瑤一麵抑製住被怪力牽引的鄞冽，一麵朝小癡那頭急望去。
隻見她先前嬌麗的容顏，銀白色的狐毛遍布，撐著殘驅的纖手，也顯出獸化跡象蛻變成爪。而更可怕的是，小癡身下驟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以小癡為中心逐漸朝四周不斷擴大著，似靜伏的野獸等待著吞噬。
這是天人大限已到的跡象，小癡想來，即將打入這六道輪回中！
而此時照在上無本心鏡中的鄞冽，額間漸漸顯出一枚金色印記，型如連月鉤；小癡一見，更顯激動。
“九玄法印，是九玄法印！妙音上師沒有騙我！恩公，小癡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了！”
驀地，看得癡的小癡喜極而泣，淚如泉湧。
“狐妖，快解了神鏡禁製，不然我對不客氣！”
越發克製不住怪力的楊信，亮出掌間，出言威脅到苟延殘喘的小癡。
可她卻是無所畏懼的一笑，顫顫地回應到。
“死有何懼？能在死前得見恩公真容，小癡此生無憾。”
“聽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林清瑤也急出火來，幫腔到。
“小癡，你今天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若祖師有個閃失，我定叫你族人填命！”
可小癡不聽不理，癡癡笑笑地盯著空中懸飄著鄞冽，心中不止一遍地念著：要是能在走前，能聽一聽他的聲音，該多好？
“弟妹，別管這狐妖，她已經瘋了！我們聯手先破了這上無本心鏡的禁製再說！”
話剛落，楊信揚起手就朝空中神鏡打出一掌，不想非但未能遏製住威勢，神光一耀間，反而將這一掌威勢盡數返還給楊信。
“楊大哥！”
一聲悶呼脫口而出，劇痛之下楊信周身力一散，瞬間被怪力席卷上，將其收入神鏡中。
而眼下獨剩林清瑤一人拉拽著鄞冽，眉眼間，更顯吃力。
“沒用的，恩公若不入鏡，這上無本心鏡的禁製是永遠不會解除的。咳咳咳。”
小癡這一句提醒，像是折損了幾百年道行般慘重，說得極其吃力。
“你！”
心火剛上湧，林清瑤驀地又強壓製住，撇下小癡疾聲朝鄞冽喚到。
“冽冽，你醒醒，快醒醒！”
或許是時機巧合，不偏不倚間，這久未見動靜的鄞冽，有了些許活氣。
“清瑤？”
凝著虛晃的眼，看著身下那緊拽不放的女子，那感覺如夢境般不真。
剛才被收入神鏡中的金珠，是白玉蟾的元神；而此時神光喚魂，作為這具靈體的本主，鄞冽自然開始有了意識。
瞧著頭頂那半開眼看著自己的男子，一時間百感交集，林清瑤清淚猛落。
“堅持住冽冽，千萬不能被神鏡收去！”
神鏡？
綿綿無力地身子，稍許地掙紮了下，可全身那股怪力吸附地極緊，鄞冽掙脫無法。
眼珠一移，那癡癡看著自己的小癡，落入鄞冽眼中。
心頓時一顫間，他冒出一句。
“你想害我？”
“我怎麽會害恩公你。”
噙著淚的美眸，壓製住心中不斷的做湧，留下淚千行。
“恩公的心願，就是小癡的心願。我等這一天，已經很多年了。”
“冽冽，別聽她胡言亂語，她是個瘋子！”
不知為何，林清瑤心中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及時遏製住。
而身形逐漸消散的小癡，虛虛不真的麵孔中勾勒出一方苦笑，淡得就如一抹山間繚繞的薄霧，讓人看得心疼。
驀地，鄞冽心念一動，入魔般地問到小癡。
“我的心願？什麽心願？”
“壯誌未酬身先死。恩公別怕，神鏡會幫助你，找回真正的自我；隻是小癡，再也等不到你功成名就，一統三界的一天。”
眼中滴滴清淚，如流星般墜落在寒冰**，結成了顆顆晶瑩的冰雪玉珠。
“情路多舛，回首有甜，永墜閻羅，雖死不悔。恩公，小癡，我小癡，能，能再見你，已，已心滿——心滿意足。永——”
還等不及小癡說出最後“永別”二字，那黑色漩渦般的六道輪回之力，如迅速幹涸的潭水驟然收攏，將小癡吞噬殆盡！
那幕融入心間，忽然，鄞冽感到一絲莫名的隱痛！
小癡，在心中掀起了一陣不散的風，想抓住，卻兩手空空。
“蘇—瑾—瑜！”
正在情況危機間，一聲嬌喝，隨著一道紫光急速傳來；華光一落，頓時顯出一怒氣盛盛的女子。
大困境中，兩人不約而同地遠處一望，立即顯出了大驚色。
伽羅界主！
未讀懂來人麵色的林清瑤，由驚驀地轉喜，急聲朝伽羅界主求助上。
“界主來得正是時候，請助弟子解除上無本心鏡的禁製，我們快堅持不住了！”
可伽羅界主充耳不聞，徑直撇開林清瑤的求助，緊盯著鄞冽不放。
“你可還認得我？”
這一幕，倒是奇了。
先前那狐妖，一口一個“恩公”的喚著自己，已經夠匪夷所思的；如今又冒出個伽羅界主，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問認不認得她。
這來回來間，叫鄞冽如何作答？
“界主！”
“這沒你插話的份兒！”
可伽羅界主一改昔日柔和，厲聲打斷林清瑤的話。
“我真是天真！三生姐姐懷疑你身份時，我還以為是她多疑了；如今看來，是我伽羅活得太蠢，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被你耍得團團轉！”
鄞冽心一緊，犯糊塗間，感覺到來者不善。
“伽羅界主，弟子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你還跟我裝蒜！”
麵對鄞冽的否認，伽羅界主更是怒不可遏。
“九玄法印就是最好的證據，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蘇瑾瑜，沒想到虛妄海下的封惡井再牢固，也封不住你這個大魔頭；今日，你我間就做個徹底了斷！”
“等等，伽羅界主！”
還不等他解釋，伽羅一個瞬步上前，凝起一掌就朝鄞冽猛打來。
千鈞一發之際，林清瑤不知哪來的勇氣，以自己的身軀護住鄞冽，伽羅界主的那一掌頓時擊在她的肩胛骨上。
一陣女子的慘呼，一道猝不及防的怪力，兩人順勢被收入神鏡中，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