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游戏

第四百六十六章 幻梦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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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幻梦本空

娲皇石华光一收,大汗涔涔的伽罗界主垂下身间,绵重的呼吸声在石屋中连连响起。

“你消耗大半神力,为贫道重塑金身,值得吗?”

化去元婴之貌,结出本体的白玉蟾从石榻上落下脚,似担忧似惋惜地问上。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伽罗,只是不想欠天师您这个人情而已。”

微微抬起头,伽罗界主拂拂脸颊间滑下的汗水,话说得冷冷淡淡。

不过是在雷鸣山中有些不敬越矩,却不惜自己半数神力偿还;这得失,俨然失去衡量价值。

“贫道还不至于分不清是非曲直,此举你只是在代人还恩而已。”

摇摇头间,白玉蟾叹息道。

“比之我那徒儿,界主比他还要执拗三分。”

“天师,妄自揣度他人之心,不是君子所为。”

丝丝不悦涌上丽颜,伽罗的表情越发冷艳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那为何你不动手杀了鄞冽,永除后患?”白玉蟾反问到。

“他是你的托元寄主,我若真杀了鄞冽,岂不是殃及天师你?伽罗虽我行我素,可没到善恶不分的糊涂地步。”

“所以,你便以大半神力,为贫道凝元塑身,将我和鄞冽强行分离,为得是毫无顾忌的下手?”

凝看了伽罗半响,白玉蟾反问语气又重了几分。

“又或者,你根本下不了这个手,只想借故支开贫道,和我徒儿在这幻元玉璧中了尽未圆满之梦?”

“没有!”

厉声一喝间,失态人前的伽罗界主赫然撑起身,急匆匆地朝石屋外走。

“伽罗界主。”

可背后,冒出一句平静如水的呼唤,暂时打止住她的去意。

“你和魔尊间,终究欠个未圆满的了结,而小徒鄞冽和司造化亦出同源,那这旧时债理当由他来化解。贫道在这儿只想规劝你一句,镜花水月,幻梦本空。”

鱼贯而入的风,把这立在门口,墨发飞舞的女子勾勒得背影凄凄,稍作踟蹰,伽罗界主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石屋。

一轮斜垂日,如个咸蛋黄似的悬挂在西天边,把平坦的落日崖上照得红通通的。

孤松下,一雪袍男子盘膝坐在崖边,凛在过往的山风中,静静地凝看着这方略显寂寥的落日美景。

伽罗界主瞧着这余晖中浸润的男子,他衣袍间那抹清淡的白,生生将周遭的红压下去,显得格外亮眼。

曾几何时,她自己也这般痴痴地坐在这落日崖上,等着一个不会再归来的人回来;那一等,就是三十年。

灿灿的余晖中,一张熟悉而带着陌生表情的脸,缓缓转了过来;那四目相接的一刻,不知是这光芒太过刺眼,还是勾起深埋在心间的隐痛,刹那,伽罗湿红了眼。

“我等你许久。”

余晖中,那男子扬起淡淡暖暖的笑靥。

击破心防,有时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只要那画龙点睛的一笔就足够了。

汩汩而出的泪水,忽然如决了堤般涌出来;伽罗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即便时隔万载,可有些东西埋藏在心底,依旧是那么鲜活,那么扎心。

“界主,时间在这儿静止了吗?我在这落日崖坐了好久,也不见太阳沉下去。”

那个曾令伽罗心心念念的人,离开幻元玉璧前说过,他踏着朝阳离开,就会乘着余晖归来;所以,她用法术静止了这幻境中的日落月升,让离人的承诺永不失效。

“要是人的快乐,也能像这静止的落日美景般长存,那该有多好?”

“瑾瑜。”

一个克制了万载的心声,在一方迷幻中,突破了心防,跃出了伽罗那深锁的心。

“我是鄞冽,不是魔尊造化司。”

淡淡一声,听似清风,伽罗界主却感觉置身于寒冬腊月中,娇柔身躯不断在山风中颤抖着。

“魔尊昔日负你深情,而界主您也囚禁他万载,原来,痴愚的不仅仅是凡人,连你们这样的上古神祇也终难逃此一劫。”

“是啊,你不是他,你比他重情,你也没他那份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