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銷魂蠟像
她這樣打斷我,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沒在追問下去,但心裏麵已經打定主意下車後一定請她吃頓飯,雖然我不知道飯錢從哪裏弄,但我吳曉不是一個有恩不報的人,就算帶著她去吃霸王餐,我也要請他這一頓。
但是她沒給我這個機會,在我還沒下車時,她就已經下車,我拍著車窗喊叫她,她站在公路邊向我微笑著揮揮手,大巴車卻離她漸行漸遠,我盯著她身後那個站牌,上麵赫然寫著“九龍口”三個大字。
九龍口?這人也在九龍口?我要到的地方就是九龍口啊!
我忙叫司機停車,說我到站了,結果彪悍的司機對我的呼叫充耳不聞,那個檢票員幸災樂禍地說:“窮屌絲吵什麽吵,人家美女給你買的票是到大學城的,沒到站我們不敢把你放下來啊,萬一你又認為我們不是好人怎麽辦呢?”
檢票員這陰陽怪氣的一通話,惹得公交裏爆發了一陣哄笑,所有人都帶著嘲弄的眼神看著我,像要把我用目光雨戳碎般,我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心裏有一股火在燃燒,但是麵部要保持平靜。
這時我心裏隻有一句話來壓製胸膛裏燃燒的屈辱之火:真正的強者不是凶相畢露的猛虎,而是收起獸牙的孤狼,此刻任你踩我頭上撒野,有朝一日,看我致命一擊,要你老命!
我的性格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陰暗?難道邱欣欣的一次背叛,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智?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我掏出來一看,是王偉打來的,這電話來得真是及時啊,我正想問他蔣文文的事情時,他就給我來電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靠在公交司機的右側柱子邊,按了接通鍵:“王老師,好久沒聯係了,今天怎麽會想起給我打電話呢?”
我這時是強壓著胸中的怒火,在跟他通電話。
其一,是因為公交車上的人惹怒了我,其二,我想到當初在瓜田村小學的時候,王偉和蔣文文那麽殘忍的對待小狗,還把我們掃地出門。
雖然我不是什麽記仇的人,但被人這麽搞,也是太窩囊了一點。
王偉說:“哎呀,最近學校的事情太忙了,所以沒空給你聯係啊……吳醫生了不要介意。”
“哪敢哪敢……那你現在怎麽會有空了呢?”
我虛偽的奉承之後,直奔主題。
王偉說:“李莉結婚的事情你沒有忘記吧?我覺得我們五個人應該都收到了請柬!”
“當然沒忘,因為她要跟張請結婚,她的新郎是我一心想找的人,我怎麽可能忘記?”
說到張請,我恨得牙癢癢,這家夥用一個遊戲把我搞得家破人亡,我特麽不找他找誰?
如果李莉結婚當天,新郎真是張請,那我絕對會大鬧婚禮現場,讓他給我一個說法。
王偉說:“有一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你說。”
他能有什麽好消息?
反正我覺得自從我妻子死後,我就沒聽到過什麽好消息:卡裏多了一百萬,被人懷疑是非法占有,不得不用這筆錢做了一個鬼投資;有佳人示愛相伴,結果是聯合別人來演戲騙我的。
當然,其他的就更糟心,我說都沒臉說出來了。
王偉聽完我的話,好像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要跟李莉結婚的人,不是張請,而是張青……張青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跟你一起蹲所裏的工程師……”
“草泥馬!”
聽完我怒不可遏,突然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啪”,手裏的手機狠狠砸到了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公交車司機嚇得猛踩一腳刹車,把車靠邊停了下來。
車裏所有乘客猛地站了起來,全部怒目而視,叫罵聲撲麵而來——
“坐不了滾下去,敢嚇開車司機,找死啊?”
“砸個手機有什麽大不了,有本事出去把摩天大樓砸了,現在的年輕人為了出個名真是臉都不要了。”
“趕他下去,趕他下去,一車人的性命,可不能因為這麽個瘋子給造成意外,重慶公交車事件教訓還不夠慘烈嗎?”
……
滿車人的表情全義憤填膺,好像我是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在全車人的撐腰下,那個司機和售票員更有了驅趕我的理由。
我在一堆尖酸刻薄的奚落中,灰溜溜被趕下車來。
也怪自己倒黴,選這麽個時候失去理智,重慶萬州公交事件才過去幾天呢。
如今的國人,最喜歡在這種時候把事態放大化,我這黴頭觸得活該。
被趕下公交後,我茫然看了看兩邊低矮的店鋪,去一家蠟像館門口,向一個翹著二郎腿的摳腳大漢打聽。
我包裏幸好還裝著煙,抽出一支遞給了那大漢,謙恭地問到:“大哥,打擾了,麻煩問一下,從這裏去大學城,還有多遠?”
“三十公裏。”
大漢正在低著頭玩著一種名叫吃雞的遊戲,我看我的確是在打擾他了。
“謝謝了。”
見大漢接過煙去,我也不想逗留,道了一聲謝,起身就要走。
忽然不經意間瞥到蠟像館裏一尊蠟像,神經瞬間繃了起來,提腳不由自主,走進了蠟像館,向那尊蠟像走去。
那尊蠟像隻有一個頭,栩栩如生,那是照著張明新的樣子製作的。
我與蠟像對視時,感覺蠟像好像有生命一般,盯著我的眼睛,像要跟我訴說什麽。
特別是蠟像臉上的表情,讓我震撼。
他所有清晰的毛孔都在擴張,雖然表情齜牙咧嘴,但骨子裏卻充斥著不可言喻的愉悅,就像征服了巔峰,越過了大海,釋放了所有鬱悶和不快那種銷魂——說簡單點,就是男人射.精時的那種表情。
這時門口的摳腳大漢說:“兄弟,你想買蠟像嗎?”
“額……是的,這個蠟像怎麽賣?”
我指著張明新的人頭蠟像,借坡下驢地問到,大漢笑了:“這個蠟像你給多少錢我都不賣了,因為它是被人定製的,今晚就要被人取走了。”
“被人定製?”
是誰定製了張明新的人頭蠟像?他定製這個蠟像來做什麽?
莫非……
“對啊,一個美女定製的,她特意拿著人頭照片來定製的……你知道嗎,這是我們蠟像館第一次為活生生的人頭製作蠟像?”
他說完非常得意的笑了起來,我的心卻越來越沉,因為我看過張明新的頭顱,雙目緊閉毫無表情,跟這個蠟像的表情截然相反。
這個蠟像的表情就像是活的,或者說是活與死交替的那一瞬間,定格而凝固下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細思極恐地說:“活生生的人頭?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說,這顆人頭的照片,是在人被砍下頭的那一瞬間拍了下來,連活著時的表情都還沒消失,對嗎?”
“哎喲喂,你的理解太到位了,知音,知音啊……”
大漢丟掉了手裏正在玩著的遊戲,歡欣鼓舞地跳了起來,就像突然發現寶貝了一樣,跑進來握著我的手,熱情得不要不要的。
他這表情太誇張了,簡直熱淚盈眶的跟我說:“士為知己者死,馬為伯樂而亡,你知道嗎,我蠟像做好這麽多天,你是唯一一個看得懂我這尊蠟像要表達的東西的人,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今天咱哥倆一定要喝一杯,喝一杯……”
我勉為其難(如願以償)的答應了他的要求,留了下來。
看人家蠟像館老板這麽熱情,我如果殘忍拒絕,也太不地道了。
老板留下我之後,樂嗬嗬就去買酒買菜去了,留我在他的蠟像館裏看守店鋪,正好,我有話想問那顆活生生的蠟像人頭。
盯著它,我想問的就是以下幾個問題:
1,是誰殺了你?
2,你臨死都表現出一副醉生夢死的表情,那一瞬間,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的身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3,你到底是誰?
或許前兩個問題,我們都能腦補出來,一個男人,正在做著他最開心的事情時,被人一刀割掉了腦袋,死不瞑目,但銷魂的表情永遠留在了他的臉上。
但他是誰?阿福?還是張明新?
因為據我了解,阿福和張明新在死之前,都在進行著極度銷魂的事情,為什麽會這樣?這真是一個恐怖的巧合!
這個巧合暗示著什麽呢?
殺死他們的真正凶手,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這個凶手處心積慮把所有巧合點都揉到了一起,他是想給世人昭示什麽東西?
對了,蠟像館老板說,找他製作這個蠟像的人是一個美女,而且還說這個美女晚上會來取蠟像,那這兩個人的死亡關係,跟這個製作蠟像的美女,是否有所關聯?
看來隻有等到這個美女的出現,才能解開這個謎題了。
等蠟像館老板的飯菜,終於還是等到了天黑。
我們在他家的店鋪後麵,鋪開了一個折疊桌,幾瓶雪花,幾道涼菜,加上一隻烤鴨和一大盤子豬頭肉。
我就想不通,就這麽些涼菜,也要讓我等到天黑?
蠟像館老板邊倒酒邊嘴裏跟我一個勁說對不起,他下午出去買酒時,抽空去逛了一趟英雄街。
英雄街是什麽地方?
據說是滿大街站滿站街女的地方,因為這裏臨近大學城,還有很大的幾率,搞到學生妹。
書友裏麵有男同胞需要定位的,可以給我留言,我會在後麵的劇情裏給你們發。
好了,不跳戲了,繼續跟蠟像館老板喝我們的酒,第三杯下肚的時候,我問蠟像館老板:“既然你知道那個人頭是被人砍下腦袋,那肯定就牽涉了一樁凶殺案……敢問這個顧客到底出了多高的傭金,讓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製作了這個蠟像?”
“我一分沒要。”
蠟像館老板眉毛挑了挑,很嘚瑟地說:“因為美女答應,今晚來取蠟像時,陪我睡一晚,能在花下死,做鬼也值得了。”
看他一臉色迷心竅的樣子,我心裏也在嘀咕,那麽美女到底有多麽美,能讓一個人甘願以身試法?
“哎喲,美女來了!”
正在我蹙眉思考時,蠟像館老板聽到外麵有動靜,眼睛一亮,站了起來。
我回頭,看到裹著紗布的邱欣欣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