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隨便放的,要不給你切個相聲。”
“不聽。”
沈慕南猜出了一點緣由,雖覺得莫名其妙,但這當口也隻能受著,“好好呆著,馬上就到家了。”
“我本來呆得好好的,放什麽鬼調子。”江北還在宣泄那股煩躁。
沈慕南沒做聲。
“你怎麽不說了?”惡人先挑釁。
沈慕南不想再聽他胡攪蠻纏,冷下臉:“別影響我開車。”
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睡著了,兩人各自去衛生間衝了涼,便草草上床躺下了。時值初夏,夜裏一條薄被即可,江北卷走了大半,翻來覆去地絞。
男人從下麵抄過手去,單手摟住了江北:“轉過來。”
“幹嘛?”
男人直接把江北扳轉過身,兩人臉對著臉,四目相對。沈慕南親上去,蜻蜓點水地碰了下江北的額頭,“我就知道,不讓你占點便宜,你就睡不踏實。”
江北白眼:“顛倒黑白,瞎臭美。”
沈慕南笑,在被子裏作弄了幾下,片刻的功夫,江北就哼哼唧唧地說不出話了,整個人軟趴趴地任人宰割,嘴上不服輸地說:“小沈,你可以啊。”
沈慕南貼上去,在小情人脖子間纏綿了一會兒,不解渴,伸手就想去扒江北的睡褲。江北打掉,那隻手很快又纏過來,一來二去,江北被惹煩了:“天這麽熱,能不能不膩歪!”
男人微微有些喘,氣息不勻:“有一周沒鍛煉了,今天補回來。”
“不幹。”
男人邊親邊哄:“聽話,很快的。”
江北一麵耽溺於此,一麵還嘴硬道:“越來越快,不行了吧。”
“你想慢點也行。”
兩人勉強折騰了一次,都覺得有點熱,後來開了空調又鬧了一次,到最後汗水涔涔,像是從熱水裏打撈上來的。
放縱過後就是無望的空虛,江北莫名地生出了一絲罪惡:果然好日子是會讓人消了魂的。他站到鏡子前,觀望著鏡中的人,循規蹈矩是自己熟悉的,放浪自私也是自己熟悉的,到底是哪個地方變陌生了?
“現在成老樹皮了。”沈慕南不知何時抱胸倚在了門口。
江北回了神,輕飄飄地懟過去:“你不照樣啃得津津有味。”
沈慕南抬了抬手,露出手上滲血的一節紗布,“過來。”
江北把家用的小藥箱提過來,充當起半吊子大夫,先給男人消消毒,然後左一圈右一圈地包紮起來,紗布被綁成了一個蝴蝶結的樣子,“早上忠叔還提醒你注意著點,自己不聽,以後手殘了沒人管你。”
“剛才力氣用大了。”沈慕南曖昧地盯著江北的眼睛說,“以後你也學著動動。”
江北“摔”下男人的手,哼一聲:“怎麽不斷掉。”
“手斷了沒事,那個不能斷。”
江北氣笑了:“流氓。”
沈慕南也笑,湊上去偷嚐了一口:“我去洗澡了。”
“注意點兒,別沾水。”男人已經走進去了,江北還在臥室裏喊,“你套個塑料袋。”
這便是婚姻的迷人之處,嘮叨來嘮叨去,說的全是不為外人知的私房話,終有一日,那些年輕時候鋒芒展露的棱棱角角要被這細水長流的日子給打磨平了,叫你一見著對方,隻顧著想昨晚上誰在搶被子,孩子半夜的尿布又是誰給換的?雞毛蒜皮,偏能長長久久。
男人還沒洗完澡,外麵來了人在敲門,江北趕緊抓起睡褲套上,一麵應:“誰啊?”
“江先生。”是阿姨的聲音。
“什麽事?”江北又抓起睡衣穿上,急匆匆地走過去開門,等他出現在阿姨麵前時,已經是個穿戴整齊的好爸爸了。
阿姨抱著洲洲,心急道:“今天怎麽哄都不睡,哭得還厲害,一直用手在撓癢,我剛才把她衣服掀開,背上全是小紅疹。”
江北也掀開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小紅疹占了大半個背,他從阿姨手裏接過孩子,“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兒帶她去醫院看看。”
阿姨不忍走,實在擔心孩子,江北再三勸,那照顧的阿姨才肯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慕南,你快點。”江北衝浴室裏喊。
“你說什麽?”男人的聲音從浴室裏傳出來,混雜著水聲。
江北怕他聽不清,抱著孩子走到裏頭,“丫頭好像過敏了,趕緊穿衣服,咱們去趟醫院。”
“我馬上就好,你去把孩子的尿布、水杯裝好。”
江北聽話照做,三兩下收拾完畢。
到了醫院,醫生的診斷是蕁麻疹,開了一瓶氯雷他定糖漿,江北回家給孩子喂了一茶匙,堪堪把小哭包哄睡後,自己卻沒了睡意。
兩個男人背靠在**,中間夾著睡著的小寶寶,說話聲都不自覺地壓低了許多。幾近淩晨三點,再有一兩個小時,東方的那塊天就該泛白了。
此時,尚是悄然無聲的深夜,花園裏的燈光從窗幔外麵透進來一些。
“這孩子怎麽跟我似的,從小就多難。”江北歎氣道。
“就一過敏,別想得太嚴重,快睡吧,明天要不就別上班了。”
江北看著小丫頭,輕輕摸上了那頭小卷毛,“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