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江玨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或許是擁有人形的怪物?”
“不排除這種可能,經過了審問,在他們的描述中,對於使者的由來,用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詞。”
“什麽?”
“降臨……”何白從齒縫裏說出這兩個字,這是一個神秘甚至是有點神話特點的詞語。
江玨的眉頭微微皺起,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複雜。
“我不知道那些人,或者說是那些怪物源自於哪裏。但是這些使者,是無法接近零號監獄的。零號監獄下麵,有他們害怕的東西。在那片海域的海底,曾經發現錀金屬的存在,這是科學家倫琴曾經發現的一種物質。自從被公司追殺的第一個人因為犯了事情,無意中進入了零號監獄,我們就發現公司沒有再去追他,後來的幾件事情,也證實了這種推斷。如果不是使者親自動手,他們就必須派出人類殺手,而那些殺手,在進入零號監獄的審核前,就會露出蛛絲馬跡。在公司的操控之下,這個世界上每個地方都是危險的,而唯零號監獄是安全的。讓那些異能者進入零號監獄,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保護?為什麽要把這種事情稱之為保護。你們把無辜的平民關在監獄裏,你們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把他們留在係統裏。”江玨點出了問題的關鍵點,沒有人會想到,希望這些人不知情地留在係統裏的人,不是公司,不是惡勢力,而是國家機器,是那些所謂的“好人”,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是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
“不然呢?”何白反問他,“江玨你知道的,係統是拯救人類社會的重要存在,這些人都是係統中最優秀的人,如果他們不在係統之內,會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如果冤枉一個人,可以救千人,萬人,甚至是十萬人,你是選擇救這一個人,還是選擇殺死那更多的無辜的人?”
江玨抿著唇,眼圈卻是紅了,如果可以,他不想做這種選擇。但是這些,是必須做出選擇的,他應該做怎樣的選擇?作為這個世界的當權者又該如何選擇?何白告訴他這件事,說明上級已經做出了選擇。
何白繼續道:“我們不是沒有做過嚐試,我們用最忠誠的戰士們進入係統,結果卻是大批量的死亡,唯有這些人,他們是犯人也好,賞金者也罷,這樣的人,是萬裏挑一的。他們的能力,可以說是天選。這種選擇,和人們的教育程度,成長經曆都毫無關係,他們就是莫名的,成為了被上帝選上的人。”
何白望向江玨,“如果,我可以有異能,能夠保護人類的話,我會做那樣的選擇,像是一個戰士一樣,一直奮鬥到我生命的終結,在我們的世界裏,軍人也好,消防也好,很多人不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嗎?”
江玨低垂了頭,用手指把玩著咖啡的杯子,“我知道,我也明白,如果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這個地球,一定需要一些人站在危險的邊緣,而我也恰巧擁有那樣的能力的話,我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我隻是覺得,那些人不應該是被強迫的,他們也擁有知情權。為什麽不把真相告訴他們?”
他認為,如果多數人的安全,一定是建立在少數人的犧牲之上,那麽至少這少數人是有知情權的。
何白笑了,似乎在笑江玨的天真,“不要拿我們的覺悟來恒定所有人,把真相告訴這些人,你覺得會有多少人,自願選擇留下來?非但他們自己不會留下來,他們的家人也不會同意他們留下來,他們宣揚之後,原本的賞金者都會發生恐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發生恐慌,人們會覺得世界就要被毀滅了,會發現現在的世界岌岌可危,人們會停止工作,停止奮鬥,再也沒有人去進入‘世界’係統。”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些秘密,必須隻存在於少部分人的心裏。”
何白說著話,往後靠向了椅背,“我承認,讓那些人留在零號監獄裏,是對他們的構陷,是對他們的傷害,他們的生命和人權收到了損害,但是必須有一些人來做惡人,現在,從上到下,包括你我,都是在做這樣的惡人。”
“是嗎……”江玨輕輕地說出這兩個字,然後他開口,“我想見見顧令。”
提到顧令的名字,他似乎又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信息,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何白冷笑著,“見他,然後告訴他,你從接近他,就是有人在安排,聯盟的人絞盡腦汁,把你送到他的身邊,以達到保護他、監視他、督促他一直進入係統的目的?”
麵前的人露出的表情咄咄逼人,那絕對不是何白會有的表情。談話進行到這裏,江玨瞬間就醒了過來,他開口問,“你不是何白,你到底是誰?”
在顧令剛剛進入零號監獄不久,江玨和何白之間是進行過這樣類似的對話沒有錯,但是談話的內容,很多地方都進行了改變,加入了很多後來江玨新知的信息,甚至有部分,是還未應正的猜想。
這樣的場景不是過去發生過的,也不是未來會發生的,過去,現在,將來,好像被人在他的腦中融合在了一起。這次對話,是虛擬的,跨越了時間的界限。
江玨的大腦感覺被壓在一起,引發劇烈地頭疼。
他忽然記起了所有的事。
係統,是的係統,他現在是在係統裏,這是一個強製急速關,他們在一所學校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能夠吐出霧氣的怪物,所有人,在一片霧氣之中失去意識。
麵前的人的臉逐漸發生了變化,像是變成了融化的**,五官逐漸消失,唯有嘴巴,還在喋喋不休,“我是誰?我是你的夢,是你心中的虛無,你心中的恐懼。你被困在這裏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根本無法出去。”那人的五官被抹去,坐在椅子上,那動作依然優雅,像個高高在上的國王,它用手托住自己的腮部。
“你心裏的善惡早就混淆了吧,在你的心中,善良的人,卻在做著邪惡的錯誤的事情。而你也早就不知道,你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了?”
“顧令不知道你是帶著任務作為誘餌到了這裏吧?他甚至不知道你的警籍都沒有脫。在之前的基因測定中,你的評定達到了很高的分數,所以你雖然身患絕症,卻作為誘餌被投放到了零號監獄,你們讓先知放出未來將會因你改變的假消息,把你提升為關鍵人物,讓公司惶恐不安,急於采取行動……”
“你剛才說要見顧令是要說什麽呢?告訴他,是他最喜歡的人從開始就做好了圈套,想把他留在係統裏麵的人,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你曾經被何白說服了,因此留他在零號監獄裏麵兩年,為的是什麽所謂的人類存亡的大義。”
“你對他滿口謊言,這其中沒有什麽誤會,從開始進行,就是一場陰謀,你每每遇見他就是愧疚的要死了。因為你害怕,如果有一天得知了真相,他會愈加唾棄你。”
江玨抬著頭,看向眼前的人,他掙脫不開的是埋藏於心底的真相,無法說服無法跨過的是他自己。
第55章 掙紮
這是一個普通的早晨, 陽光明媚,餘人雅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脫脂的牛奶,用兩麵煎熟的雞蛋以及紅透了的番茄做的三明治,他推開了旁邊的一扇臥室的房門,借著門口的微光相離看去,餘人悅還在抱著被子睡著, 看起來蒼白嬌弱的少年, 於睡夢中還在微微皺著眉頭。
餘人雅把自己的那一份早點吃完,然後寫了個便簽,“早點在桌子上,如果冷了記得熱過再吃,不要忘記吃藥。”
早晨的空氣帶了點冷, 餘人雅走出門去,陽光燦爛,早班的地鐵已經開始運行, 車駛過的時候, 餘人雅看了看手表,早上七點五十分,現在去醫院,應該不會遲到,但是, 他好像忘記了什麽。餘人雅揉了揉太陽穴, 太奇怪了, 是忘記了什麽了?
是昨天的事情麽有做完?早上的衣服沒有穿戴整齊?還是……
“餘人雅!”嘈雜中,像是有人叫了他的名字,餘人雅回頭,可是地鐵已經來了,簇擁著向前的人群由不得他猶豫,他就那麽被擁著進入了車廂,回頭望去也隻能看到嘈雜的人們,男女老少,一張張陌生的臉孔。
所以,是誰在叫他的名字呢?為什麽那聲音那麽熟悉?餘人雅微微皺起眉頭,算了,可能是因為昨天沒有睡好,所以現在,還有那麽一點頭疼。
他到了醫院,迅速地換上了白大褂,消毒,滅菌,助手過來和他說,“餘醫生,今天排了三台手術。”
“好,我準備好了,九點就開始吧。”排到他這裏的手術,都是相當困難的,就算是三個小時一台手術,也需要九個小時才能夠完成,如果回去的太晚,就要錯過晚飯了。
手術開始,從用手術刀第一次劃開皮肉,餘人雅就有點興奮起來,他對血肉是那麽地熟悉,每一次切割都是遊刃有餘,那些精妙的血管,內髒,讓他有種病態的迷戀,似乎會讓人沉浸其中。
他可以迅速找到那些不好的血肉,然後進行止血,縫合。
時間很快過去,等餘人雅把三台手術做完,天色已經黑了,從無影燈籠罩的手術室出來,餘人雅適應了一下普通的燈光,那種感覺又來了,像是有什麽東西硌在了自己心上。他自言自語地說:“我究竟忘了什麽呢?”
等餘人雅換了衣服,收拾了包往出走時,醫院的走廊裏忽然起了一陣嘈雜,幾個人推著一個床進來,**躺了一個人,胸腹的部位鮮血淋漓的。
助手跑過來說:“餘醫生,又有一個病人被送來,是外傷,挺嚴重的。”
餘人雅道:“抱歉,找別的醫生吧。我午飯還沒有吃呢。”他隻是一個特別疲憊的醫生,急於回到家中。
“可是您是這方麵最好的專家。”助手有些為難,如果餘人雅為他手術,那麽這個病人有很大的幾率活下來,但是如果他拒絕,就算是換了別的醫生,也有很大的幾率會死亡。
餘人雅看了看病人的資料表,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命運就是這般無常,“抱歉,我今天太累了,可能支撐不下來。”餘人雅有點冷漠地說,血肉是能夠讓他興奮沒有錯,但是其實,不知為什麽,他是對救人沒有興趣的。
餘人雅說著話看向病**的病人,那人帶了氧氣麵罩,安靜地躺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之感,餘人雅把資料遞還給了助手,“你們記得準備腎上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