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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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蘇小陽早早地就從**爬起來,洗漱完畢後,發現隻有6點鍾,江海似乎還在睡,於是他一個人走下樓去。
幻劍山莊空氣本就清新,加上晨風習習,更讓他覺得渾身舒爽無比,整個人的精神也是為之大振。他沿著樵嶺山腳下的寄情湖漫步著,看著湖麵上有薄薄的晨霧升起,頗有些縹緲幻境的感覺。
晨起跑步是蘇小陽從小養成的習慣,在大學裏更是如此。但是此刻走了一會兒,他便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
“唉,以前在大學裏,都是鴻羽和我一起晨跑的,”蘇小陽忍不住一聲歎息。
鴻羽此刻一定也起床了,他還會去晨跑麽?他會像我一樣想著他麽?也不知道他在442過得怎麽樣,他實力超群,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此時,蘇小陽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如果他早一點知道433戰隊每年隻招一人入隊,那麽他說什麽也不會去和自己的好朋友搶這個名額的,他寧肯像以前一樣默默地躲在背後,繼續做那個平凡的蘇小陽。
“喂!”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打斷了他煩亂的心緒。
蘇小陽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長發披肩,白裙飄飄的美麗女孩兒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看著自己。正是冷豔絕倫的柳冰冰。
“啊,柳……不不……師姐早……”蘇小陽見到女孩子就忍不住麵紅耳赤,大學四年他幾乎很少和女孩子說話,除了自卑,大概就是害羞了。
一直以來都是麵無表情,冰冷待人的柳冰冰此刻見到蘇小陽這狼狽模樣,竟極少見地微微一笑,“早!”
兩個人打過招呼後,都再無言語,他們本就不是能言之人,因而此刻場麵更顯尷尬。還是柳冰冰咳嗽了一聲,緩步上前問道:“嗯……都安頓下來了麽?”
蘇小陽點點頭,“嗯,挺好的。”
這時,柳冰冰已經走到了蘇小陽的身邊,那傲人的美麗讓蘇小陽不敢逼視,索性低下頭去。
“師姐也……也習慣晨跑麽?”蘇小陽鼓起勇氣問道。
能夠問出這句話,對一向自卑的蘇小陽來說已是莫大的進步,但可惜的是,這句話問完,站在對麵的那個女子卻似沒有聽見,絲毫沒有反應。
蘇小陽忍不住好奇地抬起頭,這舉眉之間正迎上柳冰冰那兩道深邃的目光,不禁大窘,剛要再次低下頭去,卻又發現,柳冰冰原本冰冷的目光中竟帶了些哀怨和愁緒,當下更以為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竟惹得師姐如此傷心生氣,於是慌忙道歉:“對……對不起。”
柳冰冰聞言,思緒才仿佛被從很遠的地方拉回來,她看了看麵前這誠惶誠恐的男孩兒,問道:“你也習慣晨跑?”
蘇小陽見柳冰冰絲毫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道:“我從小就晨跑的,大學四年,每天早上都是鴻羽陪我一起跑,但是現在……”蘇小陽的表情立刻黯淡下去,“也許以後都沒機會了。”
柳冰冰若有所思地說:“以前兩個人一起晨跑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現在沒有人陪才意識到,原來那段日子竟是最幸福的……”
蘇小陽雖然覺得麵前這位師姐的話有點怪,但她話中之意,卻也貼近小陽此刻心境,於是點頭道:“是啊,沒有鴻羽,我自己一個人跑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柳冰冰看了看眼前這有些可愛的傻小子,麵上再次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好像夏日裏的一絲清涼,讓蘇小陽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不見。
“他……還好麽?” 此時的柳冰冰更像是一個不勝嬌羞的鄰家女孩兒。
隻是這包含關切與深情的問話到了蘇小陽這裏,便成了對牛彈琴。蘇小陽撓了撓頭,有些迷茫地反問道:“他?他是誰?”
起初,柳冰冰還以為蘇小陽是故意捉弄自己,但隨即想到,以蘇小陽的憨厚愚鈍,又怎會和自己開玩笑,隻怕是當真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隻好臉上掛著一抹紅暈解釋道:
“就是你的師父周雲飛啊!”
蘇小陽這才明白過來,忙搖搖手說:“不不,我不是他的徒弟。”
柳冰冰聞言不覺一怔,“什……什麽?”
蘇小陽此刻心裏已經大體明白了,當日親手把血紅交到自己手上的那個墨鏡男子,八成就是周雲飛,而大家都以為自己是周雲飛的徒弟,所以自己才能有機會加入這名滿天下的433戰隊,才能順利地進入隻有具備了相當的實力才可以入住的“揚帆”樓,才會相繼有江海和柳冰冰這樣的戰隊元老人物對自己關懷備至。
想到這裏,蘇小陽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自信,馬上又被一片自卑的情緒所籠罩,他有些沮喪地搖搖頭說道:“我知道……大家都以為我是……那個叫周雲飛的徒弟……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
柳冰冰看著表情頗為痛苦的蘇小陽,覺得他不像說謊,但是血紅手柄明明在他手裏,若是不認識周雲飛,又如何會得到周雲飛這貼身寶貝?
正思索間,忽聽蘇小陽說道:
“對不起師姐,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背影,就這樣漸漸走遠,隻留下柳冰冰一人,在湖邊怔怔發呆……
蘇小陽心情低落地回到宿舍,這個時候江海剛好洗漱完畢,兩個人一起去樓下食堂“聚友齋”隨便吃了點早飯。
吃完早飯,看看時間還早,江海笑道:“走吧,我帶你去轉轉。”
兩個人順著西麵的食堂一直往南走去。北京的六月早已是酷暑難當,但這幻劍山莊依山傍湖,山風陣陣,水氣撲麵,倒是清爽得很。
不知不覺中,二人又來到昨日曾路過的“臥龍”樓,蘇小陽看著這嶄新的建築,不禁嘖嘖稱奇,也許隻有433這樣的絕頂戰隊,才會有一般成員比主力成員住宿條件好這樣的慣例;不過雖然這“臥龍”樓南通名劍閣,北接聚友齋,且設施一流,但想必大多數人還是想通過自己的拚搏努力離開這裏,進入北麵那紅磚綠牆的“揚帆”樓。
蘇小陽正自感歎,一個戴著高度近視鏡的男子正從“臥龍”裏走出來。他走得很匆忙,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無名,這麽著急要去哪裏?”江海笑著和那人打招呼。
蘇小陽從江海麵上表情斷定,這個“無名”一定不是等閑之輩。以江海的身份,基本都是別人和他熱情打招呼,但這次竟然是江海先向那人招呼,而且兩個人看上去好像關係不錯的樣子。
那個叫“無名”的家夥架了架眼鏡,一副懊惱的樣子說道:“哎呀,我要趕緊回學校,導師打電話說我的畢業論文有問題,真是他媽的放狗屁,哦哦,這兩天我可能不回來了,幫我請個假吧!”
江海笑道:“你的論文怎麽可能出錯,你的導師一定搞錯了!”
那人連連點頭,“就是就是,一定是他看不懂,叫我去解釋給他聽,唉,不說了,我走了!”
江海向他揮了揮手:“好,慢走。”
那人告別後剛要離開,這才注意到江海身邊的蘇小陽,他竟不著急離去,而是湊到蘇小陽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就是那個新來的?”
蘇小陽點點頭,禮貌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蘇小陽!”
那人並沒有和他握手,而是目測了一下他的右手,然後歎了口氣,一臉失望狀。
蘇小陽臉紅著縮回手,有點尷尬地看著江海。誰知,江海卻嗬嗬一笑,朝那男子問道:“怎麽樣?”
那人搖搖頭,略帶鄙夷地瞧了蘇小陽一眼,說道:“掌圓而厚,指短而粗,難成大器!”
蘇小陽臉更加紅了,漸漸低下頭去。
江海哈哈一笑說道:“無名,這次你可說錯了!蘇小陽可是周雲飛欽點的接班人,血紅現在就在他手上。”
無名正要轉身離開,聞言冷笑道:“若是有血紅就能無敵天下,那世上也不會隻有一個周雲飛了。”
說完,無名像是想起了什麽,慌道:“哎呀!時間來不及了,要遲到了!”話罷,拔腿就跑。
看著他的背影,江海安慰道:“哎,沒事兒,他就是這麽古怪,不用放在心上。”
蘇小陽點點頭問道:“阿海哥,他是大學生麽?”
江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咱們433戰隊聚集了各個行業的實況愛好者,隻不過他們是為愛好而來,並非職業隊員。這個人叫吳明,口天吳,日月明,是清華大學精算專業的研究生,他的精算能力也算全國一流,據說他的導師都比不過他,他搞起研究來,經常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所以我們都叫他無名。當然,他也是一個狂熱的實況愛好者,平時除了在學校搞研究,就是在這裏做我們的陪練。”
“陪練?”蘇小陽不解地問。
“是啊,”江海解釋道:“咱們433有專門的陪練組,負責模擬其他戰隊的技術風格和特點,然後讓我們的隊員有針對地訓練。剛剛的無名,就是我們433陪練組的組長,也是以前周雲飛的專屬陪練。”
“哦,原來是這樣。”蘇小陽點點頭。
江海看看手表,然後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名劍閣是多少實況愛好者心中的聖地,如今蘇小陽就站在大廳前,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實況大廳正門外有一副金字對聯。上聯:綠蔭縱橫天下;下聯:競技掌上乾坤,橫批“唯我獨尊”。
蘇小陽反複念著這兩句話,心底又泛起作為433一員的豪氣,於是緊張之情頓消,跟在江海身後,跨進大廳。
此時的蘇小陽又怎知,他這一跨,跨出了多少悲歡離合,又跨出了多少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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