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貓的貓臉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詭異的笑容,說道:“不錯,如果真的是厲鬼,我就可以吞噬它身上的陰氣和戾氣了。這些年見到的鬼基本都是普通鬼,連陰氣都很弱,更別提戾氣了。”
說到這裏,黑貓遺憾地歎了一口氣,他一直希望能夠盡快恢複自己渡劫之前巔峰期的實力。讓一個強者失去大部分的力量不得不蝸居一隅實在是太難受了,他早就無法適應作為一個弱者生存的生活了。
而且,除此之外,黑貓也希望能夠盡快脫離這隻黑貓的身體,凝出人形的實體來。別看他和曹秋瀾已經做了兩年的夫夫,也早就已經氣息交融合籍雙修過了。但這個合籍雙修,真的就是很純潔的那種,修行意義上的雙修,是一種氣息交融的神魂意義上的雙修,和肉體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再重口也不能一人一貓不是?
黑貓雖然曾經是隻鬼,現在是隻貓,但最早的時候,他也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啊,人類在意的那些東西,他也是十分在意的。他一隻有伴侶的貓,憑什麽繼續過苦修士的生活?按照現在的人類的說法,他都已經是法神了。
曹秋瀾倒是不知道黑貓內心的真實想法,他隻是高興於黑貓修為恢複有望。至於那隻即將被黑貓吞噬的厲鬼,他為什麽要在乎一個殺人犯的想法?現在,他倒是對這個腕表和所謂的任務開始感興趣起來了。
如果每個任務都能來這麽一隻或者幾隻厲鬼的話,這些任務曹秋瀾願意一直做下去啊,力量誰會嫌棄太多?
出了人命,一個早上的時間,所有的任務者都安靜如雞,村民們的則一如往常的生活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中午,曹秋瀾依然和呂老等人一起吃了午飯。
飯後,王檳提出要開始在村子裏做戶籍調查和登記。曹秋瀾笑了笑,心知對方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無論王檳是成竹在胸也好,還是作死也罷,左右和他是沒什麽關係的。他也並不想打著為對方好的旗幟,去幹涉別人的行為,更何況還是陌生人。
總的來說,曹秋瀾雖然是一個比較淡漠的人,卻也不是一點悲憫之心都沒有。不過,這個腕表和所謂的無限恐怖遊戲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呢,自然也沒有餘力去幫助別人。再說了,在這個透露著危險氣息的遊戲裏,或許放任自流才是最好的幫助。
別看這次曹秋瀾和這些人分在了一個遊戲裏,但下一次任務,或許他連一個熟人都遇不到。就算他這次能保護所有人,但下一次呢?倒不如讓他們適應這種危險,並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而且,就算曹秋瀾想要保護他們,其他任務者也未必願意信任他。
王檳帶上自己的公文包就出門了,他走後,曹秋瀾也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和呂老坐在院子裏喝茶聊天。他們之間年齡差距確實很大,但心態還真有些相似,而且呂老雖然沒有正經上過學,看過的書卻不少,無論是道德經、南華經還是易經,兩人都能聊上幾句。
喝喝茶聊聊天,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飯前,王檳帶著一堆的紙質資料回來,呂老看了他一眼,笑道:“王幹部,你別著急,慢慢來。村子地方偏僻,鎮上的警察最早也要後天才能到,說不定大後天才會來。就算警察來了,你恐怕也不能馬上離開,還有時間。”
王檳聞言也笑了笑,說道:“早點做完早點安心,也不知道警察來了之後是個什麽情況。我晚了這麽多天回去,肯定得把事情做好,領導問起來才有話說不是。否則等我回去,可就不好交代了。不過我們村子人口不多,情況也比較簡單,倒也不是很費時間。”
吃過晚飯,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透,王檳坐在院子裏整理從村長那兒拿到的村民戶籍資料。村子裏沒通電,補給也很困難,晚上要做事就隻能點蠟燭或油燈,亮度不夠不說,也沒有多少蠟燭和燈油可以消耗的。曹秋瀾也沒有回房間,而是坐在院子裏逗貓。
別看黑貓本質上其實是一隻千年老鬼,但進入貓的身體之後,難免也會被貓的習性影響,對羽毛、毛線球之類的東西還是挺感興趣的。呂老和胡老太太也搬了凳子坐在一旁,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看著他們。一時間倒是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如果這村子表裏如一的話。
看資料看的十分認真的王檳在看到一份戶籍檔案的時候,突然頓了一下,問道:“呂老,您知道村子有一位叫做樊子升的是什麽情況嗎?我看資料裏除了姓名和性別之外什麽都沒寫,村子裏我好像也隻看到他一個姓樊的,是外來的人嗎?”
呂老聞言皺了皺眉,歎了口氣說道:“樊子升啊,他也是個可憐人。他原本確實不是我們村子的,我想想他好像是五年前來的吧,來的時候就瘋瘋癲癲的,什麽都說不清楚。”
“你看到的戶籍資料上之所以什麽都沒寫也是因為這樣,他除了說自己叫樊子升之外,就說不出什麽有用的內容了。我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他怎麽到我們村子裏來的。隻是他年紀一把大了,也沒辦法自己照顧自己,我們總不能把他趕走。”
“如果是在城裏可能倒沒什麽,但我們村子外麵就是深山老林,如果不管他,誰知道他哪天就死在山裏了。村子裏那時候正好又有一間空屋子,就讓他在村子裏住下來了。”
“至於說他還有沒有家人子女,我們不知道,也沒辦法幫他找。王幹部,如果你有辦法的話,倒是可以幫幫忙。他現在在村子裏也就是混日子,村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偶爾照顧他一下是可以,但也不可能一直看顧他,你們如果能幫他找到家人就最好了。”
王檳露出了若有所思地表情,也沒有直接表態,隻是說道:“隻有一個名字想要找到家人可不容易,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家人。這樣吧,等我回去和領導反映一下這件事情,但想要辦成可能性恐怕不大。對了,呂老,這個陳旺又是什麽情況?”
呂老聽到陳旺這個名字,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陳旺啊,他也是個可憐人。他年輕的時候本來是有孩子的,隻是都沒養住,很小的時候就都夭折了。他就和他老伴相依為命,本來生活也還可以,結果八年前,他老伴在山裏走丟了。”
王檳露出了詫異地表情,說道:“村裏人應該對山裏很熟悉吧,怎麽會走丟呢?”
呂老苦笑道:“誰知道呢?老陳的老伴走丟了以後,村子裏也組織全村的壯勞力進山搜尋過,但是一連找了四五天連她的留下的痕跡都沒找到,整個人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辦法我們就隻好放棄了,都失蹤那麽多天了,人可能已經……村裏人也還要過日子啊。”
“從那以後,老陳就有點瘋了。也不是說瘋,他的情況比起樊子升還是要好很多的,一時瘋瘋癲癲,一時清醒的。清醒的時候人也是好好的,瘋起來就會忘記他老伴丟了的事情。”
“有好幾次,他都自己跑到山上去,找到他的時候還說是去接他老伴回家的。”
“原來如此,那我回去問問能不能送他們去醫院看看吧。”王檳說著在本子上記了一筆。
第6章 死人溝(6)
除了王檳,其他任務者們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紛紛各顯神通地在村子裏查探起來。曹秋瀾卻不著急,依然每天呆在呂老家中,除了誦經逗貓,就是和呂老一起喝茶聊天,偶爾給呂老幫點忙,坐看王檳早出晚歸。王檳原本還有些懷疑他也是任務者,但漸漸又覺得不是了。
畢竟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即便是新手,恐怕也做不到像曹秋瀾這樣淡定冷靜。隻有膽小如鼠的人或者心大的傻子,才能安坐釣魚台,以為自己什麽都不做就能安穩地度過這幾天。
而曹秋瀾,在王檳看來,既不膽小,也不像傻子,反而讓他有些看不透。
所以雖然覺得實在太過於巧合了一些,但王檳還是把曹秋瀾的出現看做巧合了,他並沒有對曹秋瀾徹底放下戒心,隻是對他的關注和防備確實少了很多。第二天警察就像呂老說的那樣還沒有來,當然對此任務者們也早有預料,畢竟他們也是一路走到村子裏的。
王檳白天的時候嚐試著去接觸了一下他感覺有些可疑,覺得很可能和任務有關係的樊子升和陳旺,不過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麽收獲。曹秋瀾依然和王檳他們一起同桌吃晚飯,今天村子裏風平浪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但他敏銳地覺察到了王檳的情緒有些焦躁。
曹秋瀾慢條斯理地吃飯,心裏思忖著王檳情緒焦躁的原因。昨天的王檳可不是這樣的,甚至他昨天的心情還有些放鬆。曹秋瀾不由猜測,莫非這個遊戲,每天都是要死人的嗎?昨天死了一個古玉,所以王檳覺得自己暫時安全了,但今天卻還沒有聽說誰出事了。
仿佛是在佐證曹秋瀾的猜測,他們還沒吃完飯,就聽到有人在外麵叫門,叫得非常急。呂老皺了皺眉,正想起身去開門,卻見王檳先一步站了起來,說道:“我正好吃飽了,我去開門吧,呂老你們繼續吃。”說著也不等呂老回答,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在外麵叫門的正是他們昨天見過的四個驢友之中的梁非寧和馬玲玲,此時馬玲玲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梁非寧也是臉色蒼白。沒等王檳開口詢問,梁非寧便急切而驚慌地說道:“我們的朋友失蹤了,能不能請你們幫忙找一下他們?”
呂老和曹秋瀾也放下碗筷走了出來,聞言呂老問道:“誰失蹤了?報警了嗎?”
梁非寧聞言一噎,就連馬玲玲的啜泣聲也紊亂了一瞬。雖然是任務者,但失蹤這種事情,如果能報警,梁非寧還真會第一時間選擇報警,可問題是手機到現在還是一點信號都沒有啊。
呂老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便不再說報警的事情,隻又問起了事情的經過。梁非寧他們也確實是求助無門了,知道呂老在村子裏的威信,自然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和支持,連忙說道:“我們的另外兩個同伴,葛知樂和楊國順,都不見了。”
“今天中午吃完午飯,他們兩個就說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說要想去查看一下。具體到底是什麽,我沒看到,他們也沒說清楚。本來他們還想拉上我和玲玲一起去的,但是我們膽子小,不敢亂跑就沒跟過去。原本是說好四點之前一定回來的,但到現在也沒回來。”
其實如果是正常情況,就晚這麽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梁非寧還真不會當回事。可無論是所謂的無限恐怖遊戲,還是這個村子,給他的感覺都太詭異了,讓他不免往最壞的地方想。馬玲玲怯生生地說道:“那個……我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我也看到了。”
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馬玲玲不由瑟縮地向梁非寧的身後躲了躲,才小聲說道:“是一座樓。不是村子裏這種兩層的小樓,是城市裏的那種高樓大廈,很高的那種摩天大廈,至少有二十幾層,就在山裏。我覺得不可能,應該就是海市蜃樓。”
“但是他們說,海市蜃樓不是那樣的,覺得肯定有古怪,一定要去查看。”
呂老也露出了詫異的表情,肯定地說道:“雖然我沒見過你所說的高樓大廈是什麽樣子的,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山裏是絕對沒有什麽高樓的。別說高樓了,就連普通的樓房都是沒有的。至於蜃景,這我就說不準了,但活了這麽多年,也確實從來沒見過。”
馬玲玲眉頭緊鎖,糾結著措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我以前也沒見過真的海市蜃樓,就是在網絡上看過照片,像是那個樣子的。但是葛知樂他們說得頭頭是道,好像很了解的樣子,我……我不確定,就感覺他們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呂老也不再多問,隻說道:“那這樣吧,你們在我家稍等一會兒,說不定他們沒有進山,或者已經回來了,就在村子裏。我找人問問看,有沒有看到過他們。如果他們在村子裏最好,如果他們真的進山了,就隻能明天早上再想辦法了。”
梁非寧有些著急地說道:“可是,如果葛知樂他們真的在山裏出事了,等到明天就來不及了吧?”若是在城裏還好說,總能找到安身的地方,就算公園、橋洞之類的地方,也不是不能睡,城市裏確實是比較安全的。可這深山裏,還有猛獸出沒,一晚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呂老卻不為所動,語氣堅決地說道:“年輕人,我能理解你擔心朋友安危的心情,但也請你理解一下我擔心村民的心情。你也說了,晚上山裏是很危險的,而你的朋友們是自己走進山裏的,我不可能讓和我朝夕相處的村民,為了你的朋友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