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麽隨便的嗎?張鳴禮有些艱難地說道:“都挺好。”確實都挺好,他有些慶幸沒有輪到日字輩或者宮字輩。不過倒是不知道原來道家的道名是這個樣子的,還以為是和小說電視劇裏那樣,比如叫什麽玉虛子啊,紫陽真人啊,清靜散人啊,純陽道人啊之類這樣的。
曹秋瀾也真的很隨便地說道:“那就張玉禮吧。這是道名,根據門派字輩取的,每個道家弟子有且隻有一個。道名不能隨便叫,隻有長輩才能稱呼道名。至於小說電視劇裏常見的那些某某子、某某居士之類的是道號,道號你想要的話自己取,隨便取,想取多少個都行。”
反正他取名廢不負責,他,曹秋瀾,自己都沒有取道號呢!畢竟他自己是取名廢,他師父也是取名廢,他師門傳承至今也沒聽說哪位祖師有道號,取名廢一脈相承!
說完常識,曹秋瀾又說了下自己:“我呢,是從小隨師父一起修行的,十八歲正式傳度,二十歲初授太上三五都功經籙,二十三歲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經籙。”
“不過你隻是居士,傳度授籙和你是沒有關係的。拜師之後,你隻需皈依三寶,持守九真妙戒即可。哦,到時候還會給你發一個皈依證,這個隻是居士身份的證明,沒什麽作用。”
說完,曹秋瀾想了想,別的似乎也沒什麽需要說的了。不管是正一還是全真,對在家居士的要求都不高,隻要自己有意願學道,又願意守戒,又有師父願意收,就可以入門。
其實曹秋瀾的師門是沒有收在家居士的傳統的,畢竟一脈單傳,主要大家都懶的搞這些,他們連信徒都不要的!曹秋瀾要不是因為無限恐怖遊戲,也不會想到要收什麽在家居士,這還是考慮到張鳴禮這個人確實讓人省心,讓曹秋瀾產生了一種收了這個記名弟子,也沒有多麻煩的感覺。
然後張鳴禮就這麽在道觀裏住了下來,房間都是他自己收拾的,一點都沒有麻煩曹秋瀾。躺在**,張鳴禮有些輾轉反側,作為一個做過仙俠夢的年輕人,他感覺自己今天有點激動。說實話,如果他早知道入道真的能學法術,他早就找個道觀拜師去了,幸好遇到曹道長,為時不晚啊。
張鳴禮的拜師儀式安排在了九天後,一來要將就一下見證人的行程。二來雖然隻是記名弟子,但怎麽說也是曹秋瀾的第一個弟子,總要選擇一個吉日,這日子是曹秋瀾在神前卜算後定下來的。
見證人是曹秋瀾的好友,也是一位正一一脈的坤道,俗家名字叫做周巧芳。她這回來淮城倒不是特意來看曹秋瀾的,而是另外有事,辦完事情之後才風塵仆仆地到了玄樞觀。
兩人一見麵,周巧芳便問道:“曹道兄,我上次給你寄的典籍你讀過了嗎?如何?”
曹秋瀾:“……”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話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但曹秋瀾就是莫名不想回答。他總覺得似乎回憶起了當初師父周子希還在世的日子,考校他功課的時候。其實曹秋瀾功課不差,也不怕考校,但是講真的,大概年輕人,都是不太喜歡被考校的。
周巧芳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有些尷尬地哈哈一笑,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讀宗教學的博士嗎?每次我老板看到我都要問上這麽一句,我好像有點被傳染了,哈哈哈,沒別的意思,我們等會討論一下經義吧。曹道兄,這位就是你打算收的俗家弟子?”
倒也不是全然為了轉移話題,周巧芳仔細打量了張鳴禮一番,神情頗有些詫異。她和曹秋瀾認識十幾年了,交情頗深,她是知道曹秋瀾的性格的,根本就不耐煩教弟子。再加上曹秋瀾的師門向來是一脈單傳,她原本還以為曹秋瀾這輩子也就是收一個衣缽傳人罷了。
曹秋瀾點頭,解釋道:“他最近數次卷入靈異事件之中,又有學道之心。”
周巧芳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她倒是相信曹秋瀾有這樣的善心,但也未必要自己收吧?
不過即便是好朋友,也沒必要事事追根究底,曹秋瀾不說,周巧芳也就不問了,轉而道:“對了,曹道兄,我聽廖月道長說你最近遇到了和國的詛咒?”道教之內,無論是正一還是全真,總是坤道比較少的,所以坤道之間也往往都有些聯係,她們還有一個坤道內部交流群。
曹秋瀾大致說了那件事情,接著又說了赤雷山莊的事情。周巧芳聽了也不由無語,“曹道長,你自己最近是不是總是牽扯進這種事情裏啊?我記得你之前都呆在道觀裏不怎麽出門的,現在這是一出門就出事的節奏啊。”曹秋瀾笑而不語,他就是衝著事情去的,能不出事嗎?
張鳴禮拜師是明天,周巧芳先在道觀裏住下來,房間張鳴禮已經收拾好了,超勤快的!周巧芳看了看相貌隻能說普通的張鳴禮,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明白曹秋瀾願意收徒的原因了。張鳴禮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說道:“周師叔有什麽問題,盡管來找我。”
“昂。”周巧芳轉頭對曹秋瀾道,“曹道兄你這個俗家弟子,收的倒是比入室弟子還好。”
周巧芳這是想起了曹秋瀾和他師父周子希,這兩師徒之間,基本上都是周子希在為曹秋瀾操心。相比較起來的話,張鳴禮這個俗家弟子,做的可不就是比曹秋瀾這個入室弟子還好嗎?曹秋瀾眼皮都不抬一下,說道:“周道兄,我們許久未見,不如……切磋一下?”
“咦,不是論道嗎?”周巧芳這樣答了一句,不過說到切磋,她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畢竟她也有段時間沒有好好和人打過了,確實該活動下筋骨了。曹秋瀾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拔劍劈向周巧芳,雖然劍刃沒有開鋒,但以曹秋瀾的力量,這一劍要是劈實了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周巧芳卻不慌不忙抽劍格擋,她也是從小練劍的,劍法不比曹秋瀾差。
張鳴禮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從廂房一路打到了院子裏,雙方你來我往,看得他眼花繚亂,心裏更是火熱。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國功夫啊!他想就算自己將來學不會道術,能夠跟著曹秋瀾學劍也很好啊。雖然曹秋瀾說他已經過了習武的最好年紀,但劍法就算學個差不多,也很帥了!
一場戰鬥下來,雖然是不分勝負,但兩人都打得酣暢淋漓。曹秋瀾收劍,說道:“這樣才痛快嘛!最近一直想要找人打一場,周道兄來的及時啊。”周巧芳也收劍入鞘,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周巧芳也覺得打得很爽,戰鬥就是要勢均力敵才痛快。
張鳴禮看他們打完了適時地上前各遞上一條幹毛巾,讓他們擦擦汗。
周巧芳接過道了聲謝,又轉頭對曹秋瀾開玩笑道:“你這個弟子真貼心,我也有點想要了,不如你把他讓給我怎麽樣?反正你也不喜歡教弟子的吧,我就不一樣了。”
曹秋瀾斜了她一眼,說道:“哦?你現在可以收弟子了嗎?”其實道家倒是沒有規定必須達到什麽要求才能收弟子,但具體到個人,以及不同的門派肯定有不同的要求。
其實周巧芳自己倒也不是非常想要收弟子,但說起這個,她表情還是不由垮了下來,“不行,我師父要求我至少要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經籙才能收弟子,其實就是催我趕緊升授。唉,曹道兄你知道的,我忙論文的事情都快忙死了,哪裏有時間去考慮升授啊,真是後悔讀博士了。”
“……”曹秋瀾確實知道,自從讀了碩士研究生之後,周巧芳不是在寫論文,就是在寫論文的路上,現在讀了博士就更是如此了。“知道我是知道,但是周道兄,咱們道門不太在意什麽博士學位,抓緊時間升授才是要緊,我再過三年都能加授上清三洞五雷經籙了。”
曹秋瀾和周巧芳是同一批授籙太上三五都功經籙的,現在差不多八年過去了。曹秋瀾早就已經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經籙,周巧芳卻依然還是太上三五都功經籙。其實如果真的要升授,周巧芳是有這個能力和水平的,隻是升授之前的考核需要時間準備,而周巧芳恰恰沒時間。
周巧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曹道兄,你說的和我師父一樣一樣的。其實這個我也知道了,可是吧,我想我博士讀都讀了,要是拖畢業時間多難受啊,不如畢業之後再考慮升授。”
曹秋瀾:“……”無話可說了,其實道門內雖然大多數人都和曹秋瀾一樣,念完大學就算完,反正隻要是門派親傳,就沒有愁前程的,也不指望靠著學曆吃飯。但也不是沒有和周巧芳一樣,學曆很高的,但像周巧芳這樣,為了早點畢業而耽誤了升授的真的很少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字輩吧,我本來想要三山滴血字派五十字輩的,《天壇玉格》上的,流弊!
但是想想太常見了!所以還是決定借一下清微派的!
順便說下,我們瀾瀾是太上正一盟威經籙正四品仙卿!
第60章 收徒(下)
次日一早,曹秋瀾、周巧芳和張鳴禮齊聚玄樞觀三清殿。
玄樞觀說小,其實是因為人少,以前整個道觀隻有曹秋瀾和他師父周子希兩個人,後來周子希仙去之後,便隻剩下一個曹秋瀾。單就建築麵積來說,玄樞觀其實不算小了。
用古代建築的說法,玄樞觀是一個三進的院落,前麵兩進都是供奉神明的殿宇,最後一進是生活區域。第一進的正殿便是三清殿,供奉的自然就是三清,兩側配殿則是供奉道教的其他神明。
第二進正殿供奉的則是清微派的祖師祖舒元君,兩側配殿則是供奉的玄樞觀法脈曆代祖師,其中就包括玄樞觀的上一任觀主,曹秋瀾的師父周子希道長。
和全真一脈收居士也要上表不同,正一收居士是不上表的,儀式可以隆重也可以簡略。玄樞觀人少,見證人也隻有周巧芳一個,所以儀式便安排地比較簡單。曹秋瀾和周巧芳都沒穿法衣,倒是張鳴禮穿了一身素色道袍,雖然不是量身定做的,但道袍比較寬鬆,也還算合身。
三清神像前,張鳴禮肅容而立,曹秋瀾正站在他麵前,為他講解法脈傳承,“我師門屬正一清微派,道門之中,清微派、神霄派、天心派都是主修雷法,其中又以清微法脈較為正統。不過,我們玄樞觀法脈和清微派其他支派不同,雖是清微法脈,卻傳承的是丹道。”
“今日你入我門下,當為清微派第四十九代弟子,按照清微派‘赤明陽和日,太煥碧玉宮’,賜你道名張玉禮。”接著,曹秋瀾又給張鳴禮講解三皈九戒,以及道教的基本禮儀和各種常識。這些其實之前曹秋瀾都已經跟張鳴禮講過一遍了,現在再講一遍不過是儀式。
講解完畢之後,張鳴禮給玄樞觀供奉的各神明及曆代祖師爺上香,行最隆重的三禮九叩大禮。道教禮儀不少,其中三禮九叩是最隆重的場合才會用的,拜師自然算是。叩拜過神明和祖師之後,便輪到曹秋瀾這個師父了,受了張鳴禮的叩拜之後,曹秋瀾也算是……有後了?
雖然是自己決定要收徒的,但想到自己三十不到就莫名漲了一個輩分,曹秋瀾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他看著張鳴禮說道:“今日你既入我門下,望你日後誠心向道,持守戒律,尊奉禮儀,濟物利人,不得行巫蠱厭魅之事。”說著,他在心裏歎了口氣,和他同輩的,似乎他是第一個收徒的。
“謹遵教誨。”張鳴禮神色鄭重地答道。他是個很靠譜,也很有毅力的人。他剛開始做銷售的時候,什麽外行人想不到的事情他都做過。修道或許也辛苦,但他是個能吃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