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沈知琮帶上房門,深吸了一口氣,向時昔爾走去。
時昔爾攤開掌心,直截了當道:“這張紙條,是什麽意思?”她的手在顫抖。
“……”沈知琮開不了口。
“回府前虞開誠是不是給了你一枚丹藥?拿來與我看看。”
沈知琮驚道:“小姐,你、你怎麽知道?”
“今日我在乾新街後的窄巷看見了兩個人。”時昔爾頓了頓,沈知琮心裏已經猜到那兩個人是誰了。
果然,她繼續道:“虞開誠和……玥聖。也就是你的生母——鬱秋白。”
沈知琮聽到這個名字,心頭懸著的刀終於落下,卻奇異地如釋重負。
他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對你,不知道她設計把你送進侯府的目的是什麽。我不知道,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時昔爾情緒激動,抓住沈知琮的雙臂,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沈知琮眼神躲閃:“我……”
“……不敢。”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隱瞞的?”時昔爾步步緊逼。
“我怕小姐你知道真相,會、會恨死我。我……”沈知琮掙開她的雙手,轉過身去。
他拳頭緊握,留給時昔爾一個僵硬的背影,整個人脆弱無助得像是一碰就要碎了 。
時昔爾上前一步,柔聲道:“你為何會這樣想?其實,我還聽到了一點你不知道的……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告訴我,我再跟你說。”
她又補充道:“沈知琮,你放心,我先前跟你保證過,我絕不會害你。這次我同樣跟你保證,我也絕不會恨你。”
沈知琮閉了閉眼,顫聲道:“好……我都告訴你。”
第44章 侯門虐戀情(七)
“傅弘深,就是我的生父。”
時昔爾已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吃了一驚。
沈知琮繼續道:“傅弘深和虞開誠曾經是你父親時光譽的副將。時老侯爺成名的那場戰役,東博大陸無人不知,那一戰折損了他的一名得力副手,就是傅弘深。”
時昔爾接話:“這我知道,我父親就是在那一戰之後封的侯。虞開誠和父親也是在那之後不再往來。”
“不錯。傅弘深戰死時,我還未出生,所以我從未見過他。我娘……鬱秋白,那時懷胎七個月,聞此噩耗,險些失去理智,差點帶上我一起一了百了了。”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虞開誠找到了她。他告訴鬱秋白,傅弘深的死不是意外。”
時昔爾有些不敢聽了。
“他是被……時將軍設計陷害的。虞開誠說,崇魏先皇為了防止他們三個聯合起來勢力過大,隻允許一人當統帥。有人升,就要有人降。”
“而那一戰,對戰場貢獻最大的是傅弘深,理應他轉正。而時將軍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進一步向上爬,在兩人被銀夏軍圍困的時候,將傅弘深推了出去,自己則全身而退,功成名就。”
時昔爾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卻也沒有證據反駁。
“虞開誠因對時將軍的冷血自私失望至極,從那以後便與他疏遠了,自請調離邊疆的崇魏大軍,回宣城入了天狼軍,這些年都十分低調。”
“鬱秋白聽了他的話,對時將軍懷恨在心,但一個身懷六甲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想對付一個風頭正勁的新晉侯爺,實在是難如登天。”
“剛巧那時,她無意間接觸到了蠱術……”
時昔爾不忍他將自己那些經曆複述一遍,那與讓他親手挖開自己的心無異。她打斷道:“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一遍了。”
我會心疼。時昔爾在心裏補充。
“如此說來,你進入侯府一事……也是有意為之?”
“是,侯爺在那廟裏撿到我不是巧合。鬱秋白將我扔在那裏三日,不吃不喝,不讓我離開半步。否則,她就會催動我體內的蠱蟲。”沈知琮說出這些話,冷淡得仿佛事不關己。
時昔爾又想起初見時的沈知琮,心疼不已。
沈知琮繼續道:“我被侯爺帶走後,鬱秋白也匿了姓名去到銀夏國。幾年後,玥聖的名號便在銀夏巫蠱界聞名。”
“來到侯府後,我隻知道我將來有事情要做,還不知究竟是何事。血蠹蟲五年養成一條,四年間,鬱秋白都沒有來找過我。我在侯府也過得很開心,若不是每逢月圓之夜蠱蟲作祟,我幾乎都要忘了她的存在。”
“直到我十歲那年,她終於來了。引出我體內的血蠹蟲後,我忍不住問了她,當時她嫌我還太小,怕告訴我會壞事,隻讓我在侯府繼續潛伏,當好一個合格的義子。”
“十五歲那年,她又來了。那次她告訴了我全部的事,隻不過……第三條血蠹蟲養成失敗了。從那以後,每月血蠹蟲活動時都要用培嬰蠱丹壓製。”
時昔爾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舉起手裏那張字條,問道:“那這字條?就是因為她不給你丹藥?”
“是。”沈知琮點頭。
“為何?”時昔爾費解,追問道。
“因為那日……我與小姐你單獨去崇陽樓,被虞開誠撞見了。他告訴了鬱秋白,鬱秋白認為我早就不和她齊心,為了給我一個教訓,這才……”沈知琮頓了頓,又道,“不過,她怕我成事不足,早就另做打算,五年前就暗中為銀夏國主辦事,等待在戰場上找機會……親手將侯爺殺死。”
時昔爾腦子裏浮現出沈知琮躺在**神誌不清鮮血淋漓的模樣,還有穿越之初接收世界線時最後的慘痛一幕,氣血上湧,憤然道:“豈有此理……鬱秋白不配為人母,不配為人!”
沈知琮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鬱秋白離開後,我親耳聽到他說那玥聖被他耍了,最想要我爹死的人,是他!”時昔爾恨聲道,“虞開誠此人絕不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