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垂下頭,暗自回想自己在那個虛擬世界中的種種經曆和冒險,足足靜默有頓飯功夫,我才緩緩抬起頭,用發緊的嗓音說:“恐懼,深藏在心底永遠揮之不去的恐懼,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被人奴役侮辱,什麽時候會被人無端地殺害。”
“沒錯!這正是文明社會與野蠻社會的主要區別之一!”金爵士鼓掌道,“缺乏起碼的安全感,這是一切野蠻社會共有的標誌!在那樣一個社會中,從卑賤的奴隸到權力顛峰的帝王,都有著和你一樣的恐懼感。百姓的命運掌握在權貴手中,所以對權貴感到恐懼;權貴的命運掌握在帝王手中,所以對帝王感到恐懼;而唯我獨尊的帝王情況更糟,臣民還有具體恐懼的對象,帝王卻不知該防著誰會背叛誰會造反。”
我突然想起了被勒布依弑殺的完顏亮,他弑君篡位後大肆誅殺異己,手段不能說不嚴酷,殺掉的潛在敵人不能說不夠多,但最後卻還是死在自己兄弟手裏。還有西夏皇帝李仁孝,他密令野利莫仁除掉我和托尼,大概也是源於靈魂深處那種揮之不去的莫名恐懼,生怕我和托尼會對西夏不利。我漸漸理解了金爵士的話。
“翻開人類社會的曆史,你看到最多的是什麽?戰爭!戰爭!還是戰爭!”金爵士激動地站起來,點著桌上的地球儀說,“世界上任何民族、任何國家的曆史,都離不開戰爭,每一次短暫的和平,都不過是戰爭的間歇,都是在為下一次戰爭做準備。這一切的根源,除了源自與生俱來的不安全感,更多地是源自人類固有的劣根——控製欲和支配欲。”
見我一臉茫然,金爵士揮著手說:“控製欲和支配欲體現在人類社會的方方麵麵,大到人與自然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小到人與人之間,甚至家庭內部。父母要支配控製子女,夫妻相互都想控製支配對方,朋友之間也要相互控製影響,這是矛盾的根源,爭鬥便產生。一個人想支配控製更多的人,一個民族想控製支配另一個民族,戰爭便誕生了。人類還想控製支配大自然,環境破壞也隨之而來。不過,環境最終要報複,被控製的人也會反抗,人們便始終在壓迫與被壓迫,控製與被控製之間掙紮循環。
“在這樣一種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從屬是支配是等級關係,正如貴民族曆史上宣揚的: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在這樣的社會關係中,個人的利益、尊嚴、人格都屈從於支配者,他沒有獨力的人格、尊嚴和利益。他自然就缺乏做一個人的起碼安全感。”
說到這金爵士長歎了口氣停下來。我默默回味著他的話,不禁暗自點頭,回想在“真實幻境”中的那些人,心靈深處無不想要支配控製更多的人,表現出來便是權力欲和帝王欲。就是我自己,在剛擺脫奴隸身份的情況下,不也為擁有幾個家奴而沾沾自喜?但即便貴為帝王又如何?不也生活在恐懼和不安之中?隨時得為支配者犧牲自己,寶燕公主不正是其中一件犧牲品?
金爵士為自己點上一支雪茄,神情漸漸平靜下來,在嫋嫋煙霧中,他的語氣變得平和而舒緩:“幸好,人類社會在經過幾千年的進化發展之後,終於在十八世紀初,找到了現代文明的曙光。”
他的目光投向虛空,似穿越了時空的距離,幽遠而靜謐。緩緩噴出一口輕煙,他麵色肅穆地說:“當時商人們在交易中,自覺地簽定並遵守一種商業契約,也就是後來的合同。這種契約不同於以往那些在戰爭中簽定的不平等條約,它是建立在互相尊重、互惠互利和通力合作的基礎上,商人們在自由的經濟往來中,逐漸體會到人與人之間平等合作的益處,這種契約形式,隨著自由經濟的不斷壯大和發展,漸漸滲透到整個人類社會的方方麵麵,改變著人與人之間、利益集團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最終使人類社會逐漸發展成今天這樣一個尊重契約,信守契約,一切以契約為準繩的契約化社會,使契約首次超越人的影響力,成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天條,任何人違背契約,都將受到全社會的唾棄和懲罰。契約化社會,也成為現代文明的標誌。”
“契約化社會?”我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可以舉個例子嗎?”
“比如律法,就是個人與國家之間最大的契約,”金爵士立刻道,“它規定了一個人的行為準則,這不同於過去那些由極少數人製定,並隨意踐踏更改的法律,它是在全社會共同參與製定的前提下,約束所有人同時也保護著所有人的契約,它淩駕於任何個人意誌之上,其地位神聖不可侵犯。這是一個現代法製社會和落後的人治社會最大的不同。
“契約化如今已滲透到社會的方方麵麵,規範著人與人,國與國,公司與公司等等之間的關係。大到世界範圍,有聯合國憲章,有各種條約公約,比如《海牙公約》,《反核條約》等等;小到一個國家內部的法律,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商業合同,公司與員工之間的勞務合同等等;再小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比如夫妻之間的關係,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係。每一個人在被契約約束的同時,也在被契約保護著。一個人從出生便有《反遺棄法》保護他不會被遺棄;兒童時代有《兒童保護法》保障他不受虐待;少年時代有《教育法》保障他接受起碼的教育;成年後有《勞工法》保障他在公平的前提下與人競爭就業;不幸失業也有《失業保障製度》保證他起碼的生活;與公司簽定的勞務合同則規定著他的權利和義務;絕大多數人不分國家、民族、性別、職業,都受到《世界人權公約》的保護;全世界都在努力建立一個更加完善而公平的契約化社會,這是人類社會幾千年進化取得的文明成果,它在合理化我們的社會結構的同時,也不斷改善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使現代人以相互獨立、相互尊重和相互合作的關係,逐漸代替了曆史上那種從上到下控製支配人的從屬等級關係。這使得今天的人們,不再有野蠻社會裏那種永難消除的不安全感,因為所有人的權利和生命,都在被越來越完善的各種契約保護著,也就是在被全社會保護著。甚至在人與自然之間,也有《環保公約》和《自然保護法》保障人類的長遠利益。‘維進聯盟’的宗旨,正是要維護人類社會前進的步伐,向著文明、健康、進步的趨勢發展,避免再次出現像二戰的法西斯國家那樣的人類文明的大倒退。”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又疑惑地問道:“這跟‘真實幻境’這個虛擬的世界又有什麽關係呢?你好像說過我們是毀滅‘真實幻境’的夥伴?”
金爵士歎道:“契約化社會有一個最重要的條件,就是必須要有健康的社會環境和堅實的人文基礎,也就是絕大多數社會成員,都要有尊重契約的本能和習慣,積極參與契約的製定並自覺地遵守。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把今天先進的社會製度,拿到幾千年前一個專製的古老的專製國度來實行,這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可以肯定地說,最終一定還是走向專製,因為古人缺乏我們今天這樣的人文基礎。另一方麵,當一個原本是契約化的民主社會,一旦這種人文基礎遭到徹底破壞後,走向獨裁和專製便成為一種必然,正如二戰時的法西斯國家。”
說到這,金爵士按滅了手中的煙蒂,冷冷地道:“而‘真實幻境’,正在肆意破壞著我們今天這個契約化社會最寶貴的人文基礎。這種危害,遠遠超越了過去任何一款遊戲中的暴力和色情,已成為人類文明的公敵,更為可怕的是,全世界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這一點。”
“是不是太誇張了?”我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那不過是一款遊戲,怎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一點也不誇張。”金爵士斷然道,“這種無形的危害再怎麽計算也無法估量出它實際影響於萬一,這種危害已經影響了幾代人,並將一直影響下去。”
“會有什麽不良影響?”我還是不太理解。
“人類社會在經曆了幾千年的發展進化之後,才走到今天這樣一個契約化社會,人們也才逐漸擺脫了對權力、對帝王、對英雄、對救世主的崇拜,轉而把契約推崇到神聖的地步,製定各種合理的契約來維係社會關係並使社會體製向更加健康文明的方向發展。”金爵士說到這語鋒一轉,“但是,重複著我們祖先發展步伐的‘真實幻境’,使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再次回到那個野蠻而落後的社會中,自覺或不自覺地陷入權力崇拜和野蠻規則的漩渦,甘願在那種金字塔一樣的從屬等級製度下,拚命掙紮求存,他們在遊戲中得到的人生經驗,會不知不覺地帶入到現實生活中,他們身上會逐漸重現人類控製欲和支配欲的劣根。同時,他們也更容易接受別人的控製和支配,更容易接受從屬等級製度或獨裁者。這就不斷侵蝕動搖著我們今天這個文明社會的人文基礎。尤其可怕的是,‘真實幻境’是目前最成功最大眾化的遊戲模式,對任何人都沒有知識或技巧的門檻,任何人都可以非常方便地進入那個虛擬世界,這使全世界絕大部分人,都不同程度地接受著那個虛擬世界落後規則的熏陶和洗禮,這種影響是以往任何一種媒體或文化形式所不能達到的。”
雖然我在心中已承認媒體或遊戲對人們的行為準則多少有所影響,正如**書有誨**之功,暴力電影誘人犯罪一樣,不過我也不認為能達到金爵士所說的那種危言聳聽的地步,所以我忍不住反問道:“你們是如何用比較客觀的辦法來估算這種影響?會不會有危言聳聽的嫌疑?”
金爵士長歎了口氣,黯然道:“這種影響已經開始在不同的人群中顯現出來,沉迷遊戲最深的玩家,更容易拉幫結派結成各種團體,他們藐視包括法律在內的各種契約,崇尚強權、武力和征服,心甘情願無條件地服從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這種情形多像二戰前夕的法西斯國家啊!已經有幾個小國發生了這樣的政變,推翻了民主的政府體製,建立了準獨裁的專製國家,雖然政變的原因多種多樣,但這種人文基礎的改變,才是造成這種文明倒退的根源!”
我啞然,如果真如金爵士所說,那麽人們從“真實幻境”中得來的人生體驗,確實在悄然改變著我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那種古老而頑固的人性劣根,也悄然在人們心底複蘇。不過因為這就要毀滅一個科技文明的偉大成果,一個全世界人民都為之瘋狂的、近乎真實的虛擬世界,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便猶豫著問:“一定要毀滅它嗎?難道就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們其實已經嚐試過其它一些辦法。”金爵士歎了口氣,“在剛剛意識到那個虛擬世界對人類社會巨大的負麵影響後,我們曾派出了數名誌願者以普通玩家的身份進入遊戲,當時‘真實幻境’的係統還不是那麽完備,各種作弊代碼也還不是那麽稀缺,這些誌願者都是資深的教育家,帶著秘密的使命,憑著這些作弊代碼,在遊戲中或多或少地恢複了部分現實記憶。然後他們做了大量的工作,主要是傳播現代文明社會最基本的博愛、平等、自由的人文思想,他們中最優秀的幾個人創立了虛擬世界中流傳最廣的幾種宗教,比如像東方的佛教,西方的基督教等等。對了,你在遊戲中接觸到的道教,也是由一位華人教育家在遊戲中創立,他在遊戲中的名字叫李耳。這些宗教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要喚醒人們對那個虛擬世界的沉迷,看破那個世界權力、地位、聲名、財富之後的虛幻。它們誕生之初雖然也起到了一些積極的作用,但最終還是無法抵消遊戲中野蠻規則的負麵影響,更何況它們最終都不可避免地扭曲為統治者手中維護政權的工具。所以,用宗教來教化、喚醒玩家的辦法並不成功。”
說到這,金爵士臉上露出一絲慶幸之色,笑道:“不過還好,這些誌願者在離開‘真實幻境’時都作了兩手準備,就是用非常手段保留下了一些作弊代碼,最後躲過遊戲公司的大清查,最終完整保存下來的,就隻有埃國太陽教的《占星術》和道教的《易經》,它們是遊戲中喚醒現實記憶,並躲過電腦係統監督的作弊工具,它們一旦結合,可以創造出超越那個時代的超人!”
“我懂了,”我微微點頭,開始明白其中的關節,“讓這個超人以巨大的智力優勢,打破整個虛擬世界的勢力平衡,建立一個統治全世界的強權!這樣,或用強權來推行宗教以教化世人,或讓世人在遊戲中失去冒險的愉悅和樂趣。總之,一個統一的大同世界,會使人們最終對它完全失去興趣。”
“不錯。”金爵士點頭道,“這個虛擬的世界寄生在整個計算機網絡上,要想毀滅談何容易,除非毀掉整個互聯網,這種代價全人類都負擔不起,所以隻有用這種曲折的辦法。”
“該不會我就是這個超人吧?”我強笑道,“我好像也能在遊戲中保有現實的記憶,隻不過喪失了進入‘真實幻境’前的所有記憶而已。”
金爵士搖搖頭說:“你不是,你要保有過去的記憶進入遊戲,立刻就會被係統踢出去。隻有同時掌握《占星術》和《易經》,才能徹底騙過係統。”
“難道是黛絲麗?”我疑惑起來,她再怎麽看也不像是肩負如此重任的超人啊。
“她也不是,”金爵士斷然否定,“雖然她同時掌握了《占星術》和《易經》的文字,但她已經過了真正勘破它們的年齡,必須是在虛擬世界中靈智未開的孩童,沒有受到那個世界中常識的影響,才最有可能同時掌握這兩種作弊代碼的真諦。”
“孩童?”我皺起眉頭,“會是誰呢?我見過嗎?”
“你不用猜了,他還沒有在‘真實幻境’中誕生,”金爵士笑了起來,“不過這位精心遴選出來的優秀戰士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他即將進入那個虛擬的世界。他是由‘維進聯盟’遠東分會負責挑選的。為了保密,對他的情況我也不是太了解,隻知道他是東方某大國一位有過赫赫戰功的名將。對了,他的掌心有一塊殷紅的胎記,他的代號叫做‘毀滅者’。”
“‘毀滅者’?以毀滅‘真實幻境’為目的而生?”我喃喃問了一聲,心中漸漸有些明白起來。
“不錯,他將以更大的野蠻來毀滅野蠻,”金爵士微微點頭,“你在遊戲中也親眼見到過,文明和進步未必能戰勝野蠻,就像相對文明、進步的大宋,卻先後敗給了野蠻而落後的契丹人和女真人一樣。所以‘毀滅者’將比過去的契丹人和女真人更野蠻,更好戰,更崇尚武力和征服。”
“這中間需要我起到什麽樣的作用?漢斯博士幕後的老板又是些什麽人?我為何與他們也有秘密協議?”我突然發覺有還有許多疑點,自己好像也有些多餘。
金爵士用殷切的目光盯著我說,“你的任務本來隻是保護黛絲麗取得《易經》,黛絲麗其實也是我們的人,不過她在‘真實幻境’中已經完全迷失了自己,她現實的記憶已被係統全部屏蔽。至於漢斯博士,他曾參與過‘真實幻境’係統的創建,後來被一個國際恐怖集團收買,為他們謀奪‘真實幻境’最後這兩種作弊代碼,以向遊戲公司甚至全世界玩家敲詐。我們把你偽造成無所不能的犯罪天才孫猴子,就是要吸引他們與你合作,借助他們掌握的《占星術》,你才能以普通玩家的身份,在遊戲中保有部分現實的記憶,又不受專門監視係統維護員的程序察覺。”
“等等!”我皺眉打斷金爵士的話,問道,“為什麽除了係統維護員,隻有我保有部分現實的記憶,同樣掌握《占星術》的漢斯和黛絲麗為什麽不能?”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靠意誌成功忘記過去的人,”金爵士眼中閃出一種尊敬,“你從小就不曾中斷過東方一種神秘氣功的訓練,那種修煉意誌的方法幫助你做到了這一點,這是人類最難做到的一點。漢斯博士也正是看上了你這一點。如果不是靠這種自然的方法成功抹去自己過去的所有記憶,僅憑《占星術》根本騙不過‘真實幻境’的安全係統,據我所知,你是唯一做到這一點的人。”
終於遇見一個知道我過去的人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澀聲問道:“我過去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第二十三章 孰真孰幻
金爵士緩緩靠回椅背,用一種帶有歉意的眼神望著我說:“我隻知道你原是安梅瑞克國情報局最出色的特工之一,畢業於世界聞名的軍事院校,在特種部隊服過役,有相當豐富的實戰經驗。更重要的是,你是唯一一個靠意誌使自己徹底失憶的人。在情報局推薦來的十多名優秀特工中脫穎而出,成為替我們工作的誌願者。”
我想起了自己在虛擬世界中表現出的那些軍事才能,搏鬥本領,以及緊要關頭那種超常冷靜的特質,與我在現實中的身份和經曆倒也吻合。可惜金爵士對我的過去隻知道這麽多,我隻好轉而問道:“‘維進聯盟’有這麽大的能量?可以隨意借用情報局的特工?”
“‘維進聯盟’在世界範圍的影響確實很大,”金爵士眼中閃出一絲自豪,“我們不僅得到許多大財團的資助,也得到多國政府的幫助,因為誰都不想在自己的國家出現一些激進的團體。尤其在抵製遊戲、影視、文化的不良影響方麵,更得到各國政府的大力支持。這次為毀滅‘真實幻境’,就得到安梅瑞克國情報局的通力協助。當然,他們也是想利用你打入漢斯博士幕後那個恐怖集團,那個恐怖集團上個世紀末曾經資助過針對安梅瑞克國的一係列恐怖活動,他們的首領被媒體稱為‘恐怖之王’,據傳他在全世界密探和軍警的追捕下,依然還活躍在世界各地,並不是像安梅瑞克曾經宣傳的那樣,已經在過去一係列打擊恐怖組織的戰爭中被擊斃。”
我默然半晌,突然想起了一個疑點,忍不住問:“雖然我在現實中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但在‘真實幻境’中,我也該有自己虛擬人生的記憶啊?為何我的記憶是從大沙漠開始,再往前就一點也想不起來?”
金爵士猶豫了一下,用不敢肯定的口吻說:“由於你進入遊戲的一切細節都是由漢斯博士來操作,具體詳情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從你所說的情況看,他們一定是使用了一種違反人倫道德的辦法,幫助你騙過了係統,用非正常的手段進入遊戲。”
“什麽辦法?”我皺眉追問道。
“克隆人!”金爵士歎道,“並且是以超自然的速度成長起來的克隆人。你如果在遊戲中照正常的虛擬人生成長,有了完整的虛擬人生經驗和記憶,《占星術》也無法幫你保留部分現實記憶,所以他們取你一個細胞進行克隆,短時間內培養出一個你的替身,讓他先代替你進入遊戲,並完成虛擬人生的成長,需要的時候,克隆人退出遊戲,你代替他進入,由於係統是靠眼底視網膜和指紋以及DNA密碼來核實身份,所以係統分不清你們是兩個人,你便可以接替他成為遊戲中的角色。不過他在遊戲中的成長記憶卻無法轉給你,所以你在遊戲中的記憶隻能從進入遊戲那一點開始,沒有童年也沒有過去。”
金爵士頓了頓,“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我們方才要像審訊犯人一樣核實你的身份。聽你回答了幾個問題後,我才肯定你確實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