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們離婚吧
信封裏有兩張紙。
季曉童抽出來,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一張紙上,是手寫的一句話,那雋秀飄逸的字體,她再熟悉不過——
“我們離婚吧。”這是她失掉孩子,從昏迷中醒來,看到丈夫給她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而另一張紙,則是一張離婚協議書,末尾,秦銘的大名已經被龍飛鳳舞的簽在了那裏。看起來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猶豫。
這兩樣東西,似兩把重錘,把季曉童剛找回來的魂兒,敲個粉碎。
那兩張紙在她的手裏,都被捏的變了形。
她也隻是一言不發,隻呆呆的拿著那兩張紙,臉上看不出悲喜,隻是呆滯的樣子。
也是,流產之後立刻被要求離婚,屋漏偏逢連夜雨的事兒,
“十九床的病人已經醒了麽?”房裏死一般的寂靜忽然被打破,門打開的聲音伴隨著說話聲一起響起。
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
他手上拿著表,眼睛一直盯著表,不曾看到房間裏的情形。
“是叫季曉童是吧,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姓呂。我跟你說啊,你之前交的醫藥費馬上就要用完了!趕快聯係你的家人來交,不然明天早上我們就隻能給你停藥,把你趕出去了。”醫生一口氣說完這些,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季曉童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似乎絲毫沒有聽到呂醫生說什麽。
“醫生,你別……”小護士似乎再看不下去,一把拉住呂醫生的衣服,一邊小聲說話著,一邊把他給拽了出去。
誠然,護士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憐憫季曉童。
“姑娘啊,先別傻站著了,你這剛做完手術,身子虛。”隻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季曉童的人生便遭遇了如此之大的變故,任誰看著,都心疼。
季曉童不說話,任由那老者把她扶著,坐到**。
從剛才看到信開始到現在,季曉童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連眼淚,都靜止在眼眶裏不曾落下。
“閨女啊,看你這樣子我都心疼。”那老太太給季曉童掖了掖被角,眼裏全是疼惜。
可季曉童隻是那樣呆著,仿佛靈魂已經破碎,剩下,空一幅軀殼。
也不知道季曉童到底是呆坐了多久,那老者實在是看不下去,再一次從簾子那頭走了過來。“閨女啊,你這樣不是辦法啊,趕快先給你家裏人打個電話吧。你這身子還沒好透,需要人照顧啊。”
老太太給季曉童倒了杯熱水,塞到了她手裏。
應是熱水的溫度,順著掌心,彌散到了季曉童的全身,她無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她抄起手機,按出早已爛熟在心的號碼。
她要給秦銘打電話!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可無聊她怎麽按,電話中都是這樣的聲音。
秦銘不願意接她的電話!
季曉童不死心,既然秦銘不願意接,那她就打給王彩雲!
可電話那頭隻是忙音,絲毫沒有能夠接通的跡象。
她自然是打不通的,因為在他們眼裏,季曉童早就是個廢人了。
這可是說是她最親密的兩個人,他們都不願意理她。
“藍藍……”季曉童無計可施,隻好撥了閨蜜林亦藍的電話,隻一下,對方便接通了。
“寶貝兒你怎麽了!你在哪!這幾天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我都快急死了!”聽到季曉童的聲音,林亦藍顯然很激動。
“我在醫院,我出事了。”從一開始的瘋癲,到剛才的失魂落魄,再到現在的冷靜無比,季曉童說出這八個字的時候,鎮定的可怕,就好像,這一切,不關她的事情一樣。
簡單的說了地址,季曉童在**安靜的等著林亦藍的到來。
“寶貝兒!你怎麽樣!”病房的門還沒有開,聲音便先傳了進來,是林亦藍,她幾乎是闖了進來,一進來,便拉著季曉童東看看,西看看。
季曉童之前從樓梯上摔下來,除了流產,身上也是遍體鱗傷。
手臂的骨折,身上的多處擦傷,讓她被醫生包的,像個木乃伊。
“傻丫頭,怎麽傷成這個樣子了。”林亦藍看到季曉童的狼狽模樣,喉頭一哽,眼淚就是要往下流。
麵對著林亦藍的提問,季曉童不回答。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她已經不知道失神了多少次。
“藍藍,孩子沒了。他要跟我離婚,他不接我電話。”沉默了許久,季曉童終於是開了口,可不知為什麽,明明是在訴苦的她,卻平靜的像一塊木頭,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涼涼兒的。
“寶貝兒不傷心,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有。像秦銘這種沒良心的臭男人,跟他離婚!我再給你介紹好的。寶貝兒,你別這樣一幅丟了魂的樣子,我看著心疼!”從林亦藍進來開始,季曉童就保持著這種坐姿,一動不動。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孩子的,你知道我多渴望擁有自己的孩子!你知道的,不然我也不會去當小學老師。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那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啊……”季曉童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但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變。
仿佛是被抽了魂兒的木偶。
也不知道她叨叨了多久,大概是累了,便靠在床頭一個人睡著了。
“唉。”看著自己本來活潑好動的閨蜜成了這番模樣,林亦藍重重的歎了口氣,扶著她躺好,又把被子給她蓋上。
接下來的這幾天,都是林亦藍在照顧季曉童。
不似剛醒來時的樣子,這幾天,季曉童不哭也不鬧,飯按時吃,覺按時睡,隻是,她不愛說話,跟個木頭疙瘩一樣。
林亦藍一邊照顧她,一邊還要上班。
這天晚上,因為林亦藍明早有事,得回去趕工作,在叮囑了季曉童一番之後,便回家繼續工作。
夜裏的時候,因為隔壁床的病人早兩天便出院了,所以病房裏,隻剩下季曉童。還有那床頭櫃上的爛蘋果,一如她跟秦銘爛過了心的感情。
今天這一天天氣都不太好,陰沉的很,但愣是一天都沒有下雨。有些悶熱,悶的人心裏都有些陰沉沉的。
夜裏季曉童躺在**,輾轉難眠。
低低的抽泣聲傳來,這幾日的安靜,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她一直記著自己死去的孩子,她一直記著跟她離婚的丈夫,她一定要問清楚,卻又不想讓林亦藍擔心,所以現在,機會來了。
她穿上林亦藍丟在這裏還沒來得及帶走的衣服,紮好頭發,拔掉手上還在輸液的針頭。擦掉在被子裏流下的眼淚。
無比正常的走出了病房。
此時已經快要深夜,醫院的住院區裏冷冷清清的,除了來往的醫生護士,沒有其他的人,季曉童很順利的從醫院跑了出去。
攔了一輛出租車,季曉童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小區。
這裏還是熟悉的樣子,一點都不曾變過。
倒是她,不過幾日的光景,卻已物是人非了。
路過小區門口的時候,還在站崗的保安還問候了她幾句,她隻是笑笑,便進去了。
坐電梯上樓。
她終於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之前她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隨手攜帶的挎包一直被醫院收著,她昨個才拿回來,那裏麵,有家裏的鑰匙。
鑰匙捅進門裏,季曉童順順當當的開了門。
家裏漆黑一片。
她走進去,還不忘脫鞋。
可她的拖鞋已經不在門口。
客廳的空調忘了關,剛進門,便感到一股涼意撲麵而來。
婆婆王彩雲的房門也沒有關,**沒有人,她似乎是不在。
季曉童沒有多想,直奔著她和秦銘的房間去了。
可他們的房門關著,門縫裏透出細細的燈光。
裏麵有奇怪的聲音傳來。類似於肉體與肉體緊密接觸時發出的脆響。
季曉童愣了一下,心裏緊了一下。
但隨即還是打開了門。
房門在她麵前緩緩打開,裏麵的景象出現在她麵前——
兩個男人摟抱在屬於季曉童和他丈夫的那張大床之上。
他們忘我的親吻著,以各種最舒適優雅的姿勢讓他們之間親密無間。
地上散落著一地的衣物,和用過的避孕套,避孕套的牌子,和那天她在秦銘辦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樣。
房間裏全是糜亂的味道,季曉童聞著直反胃。
**那兩人似乎太過忘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連房門被打開,門口站了個人都不曾察覺。
季曉童看著這場景,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連指甲戳進手心的肉裏都渾然不知。
“真他媽辣眼睛!你們兩個人的表演能不能停一停了!我看膩了”季曉童深吸一口氣,出聲。
聽到聲音,**那兩人這才停止了身體的動作,有些不解的抬起頭。
季曉童此刻能夠清晰的辨認出,那**的兩個男人——
一個是她的丈夫秦銘,而另一個,則是他丈夫口中關係親密好同事羅宇。
兩個男人滾床單,季曉童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過活的真實的場麵。
就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