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火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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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張霖又說,“開播不過一年,它還很年輕。你不想陪著它長大嗎?如果它在我們的努力下,由一個粗製濫造的鄉土節目,成為頻道各節目裏的佼佼者,不是更有成就感嗎?”

燜鍋火候到了,服務員過來拌醬。香氣四溢間,夏妤目光有些迷惘。

張霖問,“你想辭職,是不是因為電視台裏有人跟你不對盤?”

夏妤驀然抬起眼睫,看向張霖。

“你發現了什麽?”她不動聲色的問。

“前兩天的例會上,討論到你的去留,蔣成品把你批的一無是處。可我看過你之前的節目,表現無可挑剔,除了那次意外……”張霖若有所思的一頓,書生氣十足的俊秀臉龐,有著與氣質不相符的老成。

他淡淡一笑道,“他在電視台也算是老人了,有點根基和人脈,大家都不想得罪他。總監的意思是讓你先當個記者,出去跑跑,曆練一下。”

夏妤抑住內心的震驚。她不明白,前上司何以惡語中傷,走上工作崗位的一個月,她自問是竭盡全力,也沒犯什麽錯,除了那次失誤……

她眼神一晃,一個念頭突現。那次提詞器錯誤,真的隻是個意外嗎?

“我可是力排眾議,頂著壓力把你要來,結果你轉身就走了……”張霖自嘲的笑笑,“這不是讓咱倆一起被人看笑話嗎?”

“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夏妤雖有動容,更有疑惑。

“我隻是想找個好助手,主持人是節目的靈魂,至關重要。”張霖抽出一支香煙,正要點燃時,又停住了,問夏妤,“不介意吧?”

夏妤微微搖頭。

他點燃,抽上一口,緩緩道,“小夏,怎麽樣,要不要跟我賭一把?賭我們倆的能力,賭這個節目的未來。”

夏妤牽開唇角,“我隻賭那些想讓我離開電視台的人,最後不僅不能如願,還得看著我步步前進。”

“好,要的就是這股勁兒。別把舞台讓給那些討厭你的人。”張霖清朗一笑,他端過侍者剛送來的酸梅汁,為他們倆分為倒上一杯。

“合作愉快。”他舉杯。

“合作愉快。”她碰杯。

下定決心後,夏妤一掃之前的陰雲和徘徊。她找來節目的存檔,抽空一期期的回看。她上網到本地論壇搜索觀眾對節目的評價,以及直接反饋到電視台欄目組的意見。連續幾天,她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後一個走的人。

節目編導陳青青發給夏妤一份電子文件,說,“這些都是下期節目嘉賓的候選人,霖哥說為了配合你首播,由你親自挑選嘉賓。”

下班後,夏妤還在瀏覽著那些檔案。候選人一共有二十多個。每期節目有兩個單元,一個單元是一對男女嘉賓相親。所以她要從候選人中挑出兩男兩女。

網上噴的大多是說,嘉賓太醜,難以入目,互動無趣,毫無亮點。有人說,“參加這種節目,丟臉丟到家門口了!”有人說,“愛不單行是窮醜挫和土肥圓的狂歡盛宴。”更有個網友截圖,某一期男嘉賓褲鏈開了,本人渾然不覺還在侃侃而談……

夏妤深感任重而道遠啊。

夏妤喝了幾口茶,篩選到隻剩下八個人。接著還要再去掉四個。

她不僅看外形,還在分析性格和條件。要想氣氛好,兩個嘉賓的共同點和匹配度很重要。讓兩個南轅北轍的人來相親,無疑會冷場。

室內燈光透亮,室外天都黑了,她渾然不覺。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夏天秦低低的帶有磁性的嗓音,在一片嘈雜的背景中傳來,“我在世紀華源酒店,過來。”

夏妤簡直無語,“開什麽玩笑,還想讓我上一次頭條嗎?”

上一次的頭條,多虧媒體們重點是拍夏卿嵐,她的臉不太明顯。台裏的同事都在八卦神秘女友是誰,沒人聯想到她。她可不想再次往槍口上撞。

“我喝多了。頭疼。”他的聲音帶了點醉意,還帶著些疲憊。

夏妤說,“那你別喝了,好好休息。”

“我現在很不舒服。過來陪我。”不等夏妤回答,他又說,“我有分寸的,不會讓媒體拍到你。”

“親,我正在加班,忙工作呢。”夏妤無奈道。

“難道我還不如你的工作重要?”夏天秦語氣加重幾分,像是在生氣,但那沙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隱隱透著些似埋怨又似撒嬌的意味。

夏妤額頭青筋跳了兩下。聽這語氣,的確是喝醉了……

“我讓助手在酒店門口等你。”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片刻後,夏妤關掉電腦,收拾東西離開了辦公室。

她無法對他視若無睹。因為他是夏天秦。就算跟他暗暗較勁,就算對他諸多怨念,就算有不愉快的過往,他也始終是她最在意的人之一。

世紀華源酒店,大門外兩側有寬闊的停車場地。夏妤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下車後,一陣冷風吹來,她攏了攏身上的白色風衣,將包包跨在肩頭,往酒店大門口走去。

門口站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看就有別於保安。夏妤迎上去,問,“請問你是夏卿嵐助手嗎?”

“對對!”男人連忙點頭,“你是夏小姐?”

“嗯。”夏妤點頭。

男人把夏妤帶到夏卿嵐的房車上,微笑道,“你先稍等。我馬上通知r,他很快就會過來。”

果然很快,不過十分鍾左右,車門再次被推開。

夏天秦伸出大長腿邁入,濃鬱的酒氣糅雜著淡淡的男性香水味。房車內空間足夠寬敞,但因這味道的充斥,顯得局促了些。夏妤不由得往一旁退了退。

夏天秦直接坐到夏妤身旁,沒有任何廢話和寒暄,一把抱住了她。雙臂環住她的腰肢,將腦袋靠在她肩上,用力的深呼吸。須臾,他漂亮的眉峰微微皺起。

前排的生活助理心想,看來神秘女友傳聞是真的……

被濃重酒氣包圍的夏妤,試圖推開夏天秦,她不滿道,“沒發現你哪兒不舒服啊,分明就是喝多了。”

夏天秦順勢坐起身,伸手解著她風衣的腰帶。“喂你……”夏妤一驚。

助理忍不住偷瞄著後視鏡,小心肝砰砰直跳!不會要玩車震吧……這也太刺激了!

夏天秦不由分說的扯下夏妤的風衣外套,力氣大的有些蠻橫。夏妤裏麵是一件黑色v領針織衫,貼身的薄款,將身體勾勒出飽滿的弧線。夏天秦將夏妤抱到自己腿上,緊扣她的腰肢,將臉埋入她脖頸中。動作強勢,一氣嗬成,令她都無從抗拒。

沒有了外衣的阻礙,他的臉龐順利觸到她柔軟的肌膚。此刻,屬於她的體溫和氣息,那麽清晰的充盈的環繞著他。夏天秦這才舒展了眉頭,滿足的長歎一口氣。妖嬈的唇角微微彎起,因為喝過酒,在車內的燈光下,顯出瀲灩的殷紅。

“你……”“別吵。”她正要掙紮時,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啞著喉嚨道,“我頭疼。”

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和胸前,感覺熱熱的癢癢的……夏妤有些別扭,心跳都不太規整了,“我可沒發現你頭疼,更沒發現你難受。”

“我非常難受。”夏天秦雙眼輕闔,比女人還要纖長的眼睫毛在微微顫動,“持續兩三年了,失眠盜汗心慌頭痛,什麽毛病都有。”

“……”夏妤嘴角抽了抽,“別放棄治療。”

“抱我。”他啞聲道。

夏妤懷疑自己幻聽了。

他又說,“我是病人,抱我!”

環住她腰肢的手臂加大力度,似在表達不滿。

夏妤深深覺得,她今晚就不該過來。她還口道,“對。你有病。心裏有毛病!”

兩人正鬧著,車外響起了敲窗戶的聲音。助理把窗戶打開些。

夏妤瞧見一張精致的臉孔往裏探了探,對助理問道,“r在車上休息嗎?剛剛看他好像不舒服,沒什麽吧?”

助理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今天夏卿嵐參加的是新電影開機宴。這一位是跟他演對手戲的女一號溫情。在電影圈,她比夏卿嵐地位高,號稱是20億票房女王。但她對夏卿嵐格外殷勤熱絡。這次投資方找夏卿嵐演男一號,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溫情點名要跟他演對手戲。

其實導演不太喜歡夏卿嵐。因為他難搞。無論搭檔是誰,**戲**一概不接,吻戲都是借位拍的。大家很費解,這種明明是男人占便宜的事兒,他居然比女人還避諱。

關於夏卿嵐的演技,圈內人的看法也是出奇一致,一般,很一般。尤其是感情戲,演的相當敷衍,與台詞裏的深情款款完全不相符。但架不住他顏正,美的自成一派,架不住他在其他場景裏時而霸氣時而妖孽的一麵,每天都有大票女粉絲前赴後繼被他迷倒。

在助理猶疑不決時,溫情已經對著車內叫道,“r,你在嗎?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