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溫快一邊輕聲的哼著小調,一邊整理著桌子上散亂的資料,同時,他還不斷的看一眼旁邊擺放著的妻子和兒子的合影,看的久了,一種滿足感和幸福感便在心中漸漸的升騰,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這種溫馨的感覺讓他早已習慣,卻又時刻新鮮著。
整理完資料,溫快又意猶未盡的將照片拿在手上猛看了幾眼,這才嘿嘿的笑著放了下來。屋角的暖氣片散發的熱氣似乎有些大,空氣也因此顯得有些燥悶,溫快走到窗戶邊,將塑鋼窗完全的拉開,一陣清冷的風隨之撲麵而來,讓溫快猛的打了個寒噤。過了片刻,看到室內燥悶的空氣已經漸漸的流通開來,溫快這才戀戀不舍的將窗戶關上。
溫快所處的這幢樓是一座三層的老式樓房,原來是市文化宮的辦公樓,一年前,因為搬遷了新樓,這座樓基本上就被閑置了下來,隻留下幾個年紀大一點的職工每天來點個卯,順便打掃打掃衛生,看看門什麽的。因為樓房所處的地段不是很好,每天隻有少的可憐的幾班公交車會在離此一百米的地方停靠,再加上周圍並沒有什麽大型的住宅小區,因此,文化宮的領導想將此樓租售出去的意願一直未能實現。而就在兩個月前,正在籌辦圍棋道場的溫快卻一眼相中了這裏,這裏不僅環境幽靜,而且租金也相當的便宜。更為吸引人的是,樓房裏的格局正是溫快所需要的那種,這樣的話,他就不需要投入資金來重新的改造它。在經過一番商談和討價還價之後,溫快順利的拿到了這座樓房一二層的使用權,同時,文化宮的領導在了解了溫快的來曆和圍棋道場的性質之後,表示在租金不變的情況下,可以將樓房的第三層也交給溫快使用,唯一的條件就是道場在進行對外宣傳的時候,文化宮必須以合作者的身份出現。對於這樣的條件,溫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他知道,如此一來,自己不僅會在經濟上受益,而且等到道場正式掛牌招生的時候,因為文化宮的參與,同樣會有莫大的好處。
溫快將自己和其他幾位教練的辦公室設在二樓,一樓作為學生們的教室,而三樓被安排成外地來道場學習的孩子們的寢室。由於可以額外的使用三樓,整個道場的空間顯得更加的寬敞。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整,溫快決定下樓四處轉轉,今天因為是星期天,本市的孩子們都已放假回家,溫快也難得的清閑一回。
剛準備開門,溫快便聽到門外傳來琳風的笑聲,其間還夾雜著孩子‘咿呀’的聲音。
“琳風來了?!”溫快微微一笑,伸手擰動了房門上的把手。
剛打開門,溫快便看到琳風抱著孩子正站在門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你怎麽有空來這裏?不是在家帶孩子嗎?”溫快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接過孩子,“來,兒子哎,讓爸爸親了一口。”
劉琳風笑道:“小家夥在家裏呆不住,總是哭,我就帶他出來轉轉。”
微微的頓了頓,劉琳風將身子向後讓了讓,笑道:“溫快,你看我在門口碰見了誰?”
溫快狠狠的親了一口兒子,抬起頭來,問道:“誰啊?”
話音未落,溫快便已經瞧見劉琳風身邊的人,不由的驚喜的叫道:“三兒,怎麽會是你啊?什麽時候來的?”
站在門口的木森微微的笑道:“好久不見了啊,溫哥,你現在可是大變樣了啊!”
溫快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將孩子交到劉琳風的手中,然後一把拉住木森的肩膀,說道:“來來,快進來坐,快進來坐。”
幾人進了門,還未等木森坐穩,溫快便問道:“三兒,你一個人來的嗎?我還以為大理會和你一塊過來呢。”
木森接過溫快遞過的香煙,回答道:“大理的公司最近比較忙,脫不開身,我從成都動身過來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給他,他說大概到過年時才有空,所以我就一人先過來了。”
溫快看著風塵仆仆的木森,感歎道:“三兒,咱們有一年多的時間沒見麵了吧?唉,這日子過的可真快啊,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木森笑了笑,問道:“對了溫哥,我剛上來的時候,看見門口掛著‘長風道場’的牌子,這個名字是你起的吧?”
溫快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當初給道場起名字的時候,在我腦海第一時間蹦出來的就是‘長風’這兩個字,後來又征詢了琳風的意見,便決定了下來。”
木森伸手接過劉琳風泡好的茶,問道:“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劉大哥的嗎?”
溫快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是啊,大哥在世的時候就想辦一個圍棋道場,隻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才拖了下來,現在我和琳風辦了這個道場,也算是替大哥圓了這個夢吧。”
木森默默的點了點頭,掏出打火機點著了手中的香煙。
仿佛是因為提起了劉長風的緣故,房間裏的氣氛一時低落了下來,溫快也沒在說話,隻有劉琳風懷裏的孩子依舊‘咿呀’的鬧騰著。
過了片刻,溫快忽然大聲的笑了起來,說道:“三兒,是不是提到大哥你覺得有些傷感?其實要我說,大哥要是看到咱們現在的樣子,他必定高興的要命,尤其是三兒你,不僅進了名人賽的八強,還一舉奪得了新人王賽的冠軍,乖乖,現在的你怕是要讓我一先了吧?”
木森笑道:“溫哥說哪裏的話,不過是一時僥幸罷了。”
溫快搖搖頭,笑道:“僥幸?哈哈,真要是憑僥幸就可以拿到冠軍的話,我倒也想僥幸一回,老弟啊,過分的謙虛可就是驕傲嘍。”
木森笑著揮揮手,讓過了這個話題,說道:“溫哥,你辦的這個場麵不小啊!”
說到道場,溫快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些自得的神色,說道:“還算過的去吧,雖然剛掛牌不久,但是來道場學棋的孩子還挺多,本市的外地的都有。”
木森笑道:“人家可都是衝著你這塊金字招牌才來的啊!”
溫快笑道:“得了吧,我這算是什麽金字招牌?哎對了,三兒,上次我托大理帶給你的口信他跟你說了嗎?”
木森問道:“什麽口信?”
溫快揚了揚眉,說道:“沒跟你說嗎?我想請你過來做教練啊,你要是來的話,那可真是金字招牌了,不提你有十多年教學經驗了,就光是新人王賽的冠軍這塊牌子就足夠吸引人的了。怎麽樣,三兒,有沒有興趣啊?”
在一旁的劉琳風笑道:“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三兒到我們這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你就急著提這些事情,哪有個待客的樣子嘛?”
溫快不以為然的說道:“三兒和咱們是什麽關係?我這不是著急嗎?現在咱們不僅是缺人手,更是缺三兒這樣又有實力又有名氣的高手啊!今天見到了真佛,我能不著急的拜上一拜嗎?”
看著溫快一臉急切的神情,木森不由的笑了,說道:“溫哥,你別說了,我今天來正是來投靠你的。”
溫快聞言,一臉的驚喜,問道:“真的嗎?三兒,你可別逗我開心啊?”
木森哈哈一笑,說道:“從今天起,我就開始靠你吃飯,我敢逗老板開心嗎?”
溫快一把拉住木森的手,笑道:“好好,真可真是太好了,現在到處請不到好教練,三兒你這下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溫快說完,看了一下牆上的鍾,不由的叫了一聲:“哎呀,光顧著說話,這中午的飯點都差點忘了,琳風,你把孩子給我,然後到樓下的飯館安排一下,今天中午我要和三兒好好的喝上幾杯。”
劉琳風笑著說道:“不用了,孩子我抱著,你們倆好好的聊吧,三兒,你先在這坐坐,呆會我上來叫你們。”
劉琳風說完,便抱著孩子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劉琳風轉身的背影,木森羨慕的說道:“溫哥,好福氣啊,這才叫賢妻良母呢。”
溫快笑道:“這是琳風看三兒你的麵子啊,自從有了孩子,家裏家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包了,琳風隻管帶孩子,什麽事情也指望不上她的。”
木森問道:“道場和家裏兩頭忙,你吃的消嗎?”
溫快笑道:“那是以前,自從開辦了道場後,家裏就請了個保姆,不過我總是有些不放心,怕她照顧不好兩母子。”
木森哈哈大笑,說道:“看來這閑妻良母應該改出賢夫良父才對。”
溫快也笑,順手又遞了根煙給木森,問道:“對了三兒,我聽大理說,你在成都過的還可以,怎麽突然會想到來我這?不會是為了照顧我的麵子吧?”
木森苦笑道:“我本來確實沒打算來你這,一是怕給你添麻煩,二是在成都也住了一年的時間,也有些感情,再加上那幫朋友們拉著,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溫快不快的說道:“怕給我添麻煩?三兒,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個嗎?你能來,那就是給我麵子,我這個做哥哥的感激還來不及呢,哪談的上什麽麻煩?”
木森笑道:“你讓我別客氣,可溫哥你自己倒客氣起來了。”
溫快愣了一愣,隨即笑道:“說的對,說的對,咱哥倆就不用互相客氣了,還是說說你為什麽改變了主意了吧。”
木森點了點頭,說道:“再過幾個月就是頭銜戰了,我本來打算趁這段時間在成都好好的研究一下對手的棋譜,也隨便總結一下這一年多時間裏對局的心得。可是沒想到,因為獲得了新人王賽的冠軍,來采訪我的記者和邀請我去當教練的人越來越多,讓我很難靜下心來研究棋,再加上我住的地方原本是屬於江陵寺的,人一多,也擾了佛門的清淨。左思右想,決定還是離開那裏的好。”
頓了一頓,木森又接著說道:“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到溫哥你這裏比較好一點,這一來是你曾經對大理說過你這裏缺人手,我好歹也算是教了十幾年的棋,想來溫哥你還不至於趕我走吧?這二來是因為明年的頭銜戰也正好在這裏舉行,我也省的到處亂跑了。所以,我把成都那邊事務處理完了之後,就直接投奔溫哥你來了。”
溫快大笑,說道:“好好,三兒你就安心的在這住下來,我下午就在二樓給你安排一個房間,到了晚上二樓這裏最安靜,沒學生打擾,要是想上網下棋什麽的,就來辦公室,離的也近。嘿嘿,我還真得感謝那些記者和請你當教練的人,他們這麽一來,倒是便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