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抽屉果然已经被拉开,里面那块表已经不在了。
瞿宗鹤返回客厅,俯视着眼前的小妻子,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给我一个解释。”
白可看到脸色阴沉沉的老公,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言逸哥哥说,那是他不小心,丢在这边,我就帮他拿了。”
瞿宗鹤看着白可慌乱的表情,嗤笑一声。
“言逸哥哥?你们早就认识了对吗,所以最开始你接近我也是他安排的。”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怪不得。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人,原来一切早已有预谋。
白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停地道着歉:“老公,我错了,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
“够了!”瞿宗鹤厉声呵止他。
“白可,到现在你仍然觉得是表的问题吗?”
“老公,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瞿宗鹤静静地看着白可表演,内心一片平静。
看着一言不发的老公,白可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讨厌自己的愚笨。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连道歉都只会重复那几句。
真是笨死了。
“你走吧,婚礼取消。”瞿宗鹤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小事。
轰!
白可只觉得在冰天雪地里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似乎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老公,你说,什么啊?”白可颤抖着嘴,早已泪流满面。
到底还是爱着的,看到白可伤心欲绝的模样,瞿宗鹤的心也跟着痛起来,用了十成力才忍住了要去抱他的冲动。
只能在心底不断地告诫自己,他和盛言逸是一伙的,现在只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心而装模作样而已。
“你走,婚礼取消。”说完,瞿宗鹤落荒而逃,开着车去了公司。
“砰”地一声,屋子安静下来。
白可在客厅里做了很久很久,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晚上,老公也一直没回来。
晚上徐伯从老宅忙完回来,看到黑漆漆的别墅,以为家里没人,结果一打开灯就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小可?你怎么不开灯一个人在这坐着?”
白可像是没听到徐伯的话,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脆弱得仿佛一动就会消失。
徐伯走过来,察觉到了白可的异样:“小可,怎么了,跟徐伯说说?”声音轻柔得怕惊扰到他。
白可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机械般地抬起头看着徐伯,轻启干裂的唇。
“徐伯,老公没回来。”
“对,现在这个点少爷还没回来,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白可缓缓地摇头。
徐伯感觉白可的状态太过反常,怕他发生什么事,连忙走到一边打电话给少爷。
电话一接通,徐伯压低了声音:“少爷,你快回来吧,小可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不用管他,嘟嘟嘟,嘟嘟嘟……”
“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徐伯十分震惊,以前少爷听到白可的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今天不仅没有回来,还让他不要管。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徐伯回到白可身边,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可,你和少爷是不是吵架了。”
白可又摇头,眼泪嗒吧嗒吧掉下来。
徐伯一惊:“小可别哭,告诉徐伯发生了什么,徐伯帮你们解决。”
白可只是一昧地哭着,徐伯得不到有效信息,只好再次打电话给少爷。
这次没等瞿宗鹤开口,徐伯先发制人:“少爷,你快回来吧,小可的脸色非常不好,哭得快晕过去了,小两口有什么话也可以好好说,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边一片沉默,“嘟嘟嘟……少爷,少爷?”几秒过后徐伯的电话又被挂断,听着手机传来忙音,徐伯的心跌到了谷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两个人变成现在这样。
徐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瞿宗鹤挂完电话,看着眼面前的文件心绪不宁,脑海里一直回**徐伯刚刚的话。
“瞿总,这是他们新给出的方案,你看这个方案有什么问题吗?”蒋骆谨慎地询问着。
他能感觉到今天的瞿总心情很差,可是他不是和白可要办婚礼了吗,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把这么大的喜事压下去。
还没等他想清楚,眼前的人腾地坐起身,面若寒霜地朝着门口走去。
蒋骆大气都不敢出,强大压抑的气场随着他离开如潮水般褪去。
瞿宗鹤开着车回到瞿宅,刚进门就看到徐伯站在一边,他母亲父亲坐在沙发上,而他母亲还在低声和白可说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几人的视线一同看过去。
“鹤儿过来。”瞿母眉眼间带着丝丝怒气,难得严厉了一次。
当她接到徐伯的电话时,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都成家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有分寸,有什么事不能好好交流的,非得走到吵架冷战这一步。
等她赶到瞿宅看到白可的状态时更是心疼不已,不禁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儿子。
瞿宗鹤扫了一眼白可,见他不像徐伯说的那么严重,知道自己被徐伯骗了,心中不满之余难掩庆幸。
听到他母亲的话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自从瞿宗鹤一进门,白可的视线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贪婪地望着这张令他安心的脸,心里惴惴不安又带着期望。
今天老公说的那些话肯定是骗人的,他只是太生气了而已。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他不会不要自己的。
“鹤儿自己说说怎么回事。”瞿母板着脸道。
瞿宗鹤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可,给出了和白天一样的答案。
“妈,婚礼取消吧。”
“胡闹!”瞿父猛然坐起,身上威压释放出来,气势逼人。
“你当这是儿戏吗?做事不考虑后果,这几年学的都进狗肚子里了?”
瞿宗鹤面无表情地看着暴怒的父亲:“你们问一下白可,看他还敢愿意吗?”
儿子的态度太过冷静,瞿母也不得不看向白可。
“小可你来说一下事情的始末。”
白可摇头,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视线中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老公那么生气。
他想一直留在老公身边的。
可是看到老公最后那薄情的一眼,这些话被狠狠地卡在喉咙里。
白可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任由指甲陷入掌心,带出丝丝血痕。
瞿母发现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视线在两人当中来回流转。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句话啊。”
“妈,婚礼取消,其他的我们会自己解决。”
“可是……”
“妈,我和白可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这句话似乎另有所指,白可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瞿母从来没有看到过儿子这种表情,冷漠,平静得令人感到害怕。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叹口气说道:“鹤儿,你从小到大几乎不让我们操心,这件事,我和你父亲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像你说的,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承担后果。”
瞿母看向白可,眼神慈爱:“这些日子你们两个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我不希望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你再好好考虑,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
“婚礼取消吧。”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白可伤心过度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身边只有徐伯。
“小可不用看了,少爷他去了公司,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
白可的眼泪已经流干,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角落。
他知道的,老公真的不要他了,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白可坐起身。
“小可你身体还很虚弱,再躺着休息一会儿。”
白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伯,谢谢你照顾小可,小可要走了。”
徐伯心底酸涩不已,老眼一红不赞同地说道:“小可你说什么呢,听话,去跟少爷好好说,我相信问题能得到解决的。”
他不敢相信那么疼爱小可的少爷会变得那么狠心。
白可抿着唇不搭话,仍然坚持要离开。
“现在都那么晚了,你能去哪住,要走也得等明天再走啊。”徐伯见白可态度坚定,焦急地阻止他,生怕他真的大晚上出去。
白可的脑袋前所未有地清醒。
老公说让他走,他不能留下的。
“你是想让徐伯担心你而寝食难安吗?小可,算徐伯求你了,明天再走可以吗?”
白可看着这个从他进瞿宅就一直照顾他,带给他爸爸般感觉的老人,忍不住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徐伯,对不起。”对不起,总是让你那么担心。
白可的心跟针扎似的疼着。
徐伯像以前一样慈爱地抚摸他的发顶。
“小可不管在哪里,一定要跟徐伯多联系知道吗?”
白可重重地点头。
晚上,白可蜷缩在他们以前一起睡的**,呼吸间全是老公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耳边少了那股强有力的心跳声,迟迟无法入眠。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