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安静当只妖

第83章 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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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通这次看懂,笑了笑,点头。

毛毛不明白,人类雄性同雄性也可以相爱吗?

小心翼翼替它解开铁链,试着问:“你别跑,带我去找他,好不?……没有他,我不行的。”

毛毛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望过来,点头。

铁链落下时,它嫌弃地拍拍身子,拾了只香蕉,大摇大摆往门外走去。

撇了眼钱一通,用眼神示意他:走吧。

嘿,这猴子怎么搞得像老大爷们一样。

自己还成小弟了?

不过只能跟在它身后。

路过的唐家佣人,都忍不住掩嘴笑。

因他着急去寻花离,只得将自己的去向同佣人交待一番,让佣人转达于唐博,便随毛毛穿过奇石嶙峋的假山,来到一处墙脚。

墙脚四围乱草枯黄,爬藤的山虎已红,织成网状,颇为好看。

毛毛勾开一块用来掩饰长满荒草的石板,露出黑洞洞深邃的通道,指了指里面。

有湿气扑面而来,能隐约听得流水声。钱一通想也不想,便抓住毛毛跳下去,一落如千丈,踩得地面时,顶头已无光,四周黯得黑魆魆。

空气极为阴冷潮湿,是流通的,有风寒面,入耳是水流潺潺声。

此时的钱一通并未带包袱,怀里也没有火折子,只得划出抹幽蓝的道法,去观察四周情况。

是地下河流,沿河的通道甚为崎岖,且到处都是叉洞,大小高矮不一,壁上怪石挂成条,很湿,许些石条滴着水,形成千疮百孔天然的溶洞。

钱一通被眼前的景象委实吓得一跳,那曾想这唐府的地下别有洞天。

毛毛比划着爪子,进去一条半人高的溶洞,让他跟着走,并打了个不能发声的手势。

钱一通明白,这里通道太多,如果发出声,回声定能传得老远。

只得半曲身子跟在毛毛身后。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边的溶洞挂石愈发变得多,密密麻麻挤得人看着眼涨难受。

钱一通只感头昏眼花,伸手去拍前边的毛毛,谁知这一拍下去,他的手既然拍了个虚空。

没错,他的手掌穿过了那毛绒绒的小肩膀,什么也没触到。

一瞬间警醒,眼风寒澈了光:“你不是毛毛?”

毛毛回过头,一双眼睛依旧水灵灵,竟然发出人类的声音:“你说什么?”

而且是女人的声音,十分清脆,传到其它溶洞内一遍又一遍地回**。

钱一通听得心口直添堵。

去他大爷的!上当了!

反拔了剑,冷声问:“你究竟是何物?”

毛毛嘻嘻地笑出声:“我同你一样,一样爱他,不过你没有机会了,明日中秋,我们会举行盛大的婚礼,血月将会为我们见证,洛城所有的人都会死。”

又一阵嘻嘻的笑声:“那群修士也会死,整个洛城会被大水淹没,念在你也爱他的份上,我将你困在这溶洞内,至于你能活多久,那就自求多福吧!嘻嘻……”

“什么鬼?满嘴胡说八道!”

钱一通听得莫名火大,挥剑就要砍下眼前的猴,毛毛手上却突然多出只木瓢,那瓢里竟然是暗红色的岩浆,想也不想的朝钱一通泼过来。

溅到脸上的,不是想象中火辣辣的痛,而是寒凉凉的冰,刺骨的冷。

猛然回神,再睁眼,那只猴担忧地望着他,爪子拽住一只还在滴水的木瓢瑟瑟发抖,因他的剑,离那猴脖只有一指距离。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全是幻觉?

毛毛打着手势告诉他:我说过不能出声,你刚才想杀了我。

钱一通锁起眉:“你究竟是什么?”

毛毛懊恼又惊恐地跳过去捂住他的嘴,然而一切都晚了,钱一通眼前的画面瞬间变了。

四周全是人,在洛城的大街上,男男女女鼓掌在笑,他被挤在人流中,前方传来鼓锣声,他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花离骑着高头大马,红衣伴身,俊美绝伦,胸前大红花尤为刺眼,新郎的模样。

身后的花轿在轿夫肩上摇摇晃晃,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幻觉,一定是幻觉!

钱一通努力压住想要扑上去的冲动,提醒着自己,我和一只猴在唐府的地下,那只猴让我不要出声,一定是我出了声,导致的幻觉。

马背上的人儿从容的路过他,唇边画着若有若无的笑,眼角余光扫来时,全是鄙夷同嘲讽。

虽深知这只是幻觉,但为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他抓不住他,也得不到他。

这荒唐的爱恋,终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任凭你掏心挖肺,他不会爱你,这就是事实。

于是,连看你的眼光,都充满嫌弃。

终有一天,这幻觉会真实上演,他或他,都会迎娶轿中顶着红盖头不知长相的新娘。

他爱他这件事情,终会被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唢呐同锣鼓声喧天,人潮掌声雷鸣,钱一通却听得扎耳,心上突然生了刺,亦扎得痛,有杀人的冲动。

幻觉,全是幻觉,我不能杀人,若是杀了人,等我清醒时,那只猴肯定死翘翘了,得找到方法,脱离这幻觉。

钱一通,给爷醒过来!

他推开后面的一对男女,正要离开,那个女人眼泛花痴,喊道:“哇,快看,新娘子是禹王爷!”

禹王爷?

他停下来脚步,表情僵在脸上,怎么可能是禹王爷?

猛然回首,路过的花轿被漆得绯红,他掀开漂亮的窗帘,露出一张描了眉眼俊朗的脸,笑得着实让人恶心:“我可以为了他换上女装,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宣布我是他的新娘,你敢吗?”

怒火攻了心,钱一通那时理智尽失,该死的禹王爷,现实你同我作对,这幻象中你还同我作对。

去死吧!

终是没忍住,抽了剑。

挥砍过去时,眼前突然一黑,画面一转,变成漫无边际波涛汹涌的湖泊。

他在湖上飘,整个身子晃**得厉害,随时都有沉下去的可能。

突然间一个大浪打来,活活将他按进水中。

冰冷的湖水铺天盖地的灌进他口鼻,让人窒息,费力的挣扎了好一阵,总算冒出头躲过那浪。

才要吸口气,突觉后脖被人按住,扭过头时,那禹王爷正阴怂怂地朝他笑,接而将他往水中按。

他想杀人,但冰冷的湖水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是在幻境中。

很快意识到,那不是禹王爷,是那只猴,如果我杀了它,花二毛会恨死我的。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如何才能摆脱这幻境,回到那洞中?

正焦虑时,脑袋又被禹王爷提起:“你不是爱他吗?本王就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你愿意为他做什么?去死,你愿意不?”

讲完,又将他整个人按入水下。

去死?对了,或许在这幻境中死去,便可摆脱。

想来,也就不再挣扎了,任由铺天盖地的冰冷如针刺一般扎入五脏六腑。

肺里瞬间涌进无数的水,空气很快被挤干净,钱一通窒息了,大脑完全处在一个空白的阶段,耳畔水声换成嗡嗡的轰鸣,最后连那轰鸣声亦渐渐远去。

之后,整个世界,消失不见。

……

花离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条木椅间,还被换了红装,不过不是女装,是男装,貌似新郎的正装。

他见得几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那黄脸男的手下。

在一间老旧的破屋,梁上结满蜘蛛网,窗门都封锁着,到处都是灰尘,四个大汉守在门边,立得僵直。

他依稀忆起,自己被钱一通塞回房间后,眼前晃过一道人影,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失去知觉。

此刻只觉浑身无力,头昏脑胀,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被人打的。

抬了抬清浅,有气无力道:“我说,你们不无聊吗?绑我第一次,还绑我第二次,这次又想将我卖到哪里去呀?”

一个大汉听到他说话,扭头走来,眼神很是空洞,走路的姿势也极为扭捏。

开口更是惊人:“花公子醒了,肚子饿吗?奴婢去为你准备点吃食。”

花离完全震惊,整个大脑处于一种腾空状态,只因,那大汉的声音,居然是女人的声音。

惊了半天,咽咽唾沫:“大,大哥,几天不见,你变性了?”

大汉扭捏地一笑:“哎呀,花公子真是会说笑,人家一直都是女儿家啦。”

花离就差没吐血:“……行,你们绑我来做什么?”

“今日,你同郡主大婚,你说绑你来做什么?”

那大汉翘起兰花指,眼神却极为空洞,看得花离那叫一个胃上翻江倒海,三观尽毁。

强忍住恶心:“什么郡主?”

“当然是翠灵郡主啦!”

搔首弄姿的回答让花离惊落一身鸡皮疙瘩。

翠灵???

不正是吴老夫妇的女儿吗?我怎么和她大婚了?她怎么又成郡主了?

是幻觉?梦境?

“……我……我是在做梦吗?”

慌乱了清浅,好半天,花离才问。

那大汉笑得如扯线木偶,声音却清灵灵动人:“当然不是啦,现在还不是吉时,吉时到了,你自然就知道啦!”

什么玩意?

这他娘的,是搞哪一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