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水路两旁的山势变得更加险要,由原本绿色植被爬满的青山转为光秃秃乌色石山。
云雾稀薄了许多,能大致见得山体形状,皆程娜曼多姿的女人身影,彷若一个个美妙的仙女,正在云雾间挥袖起舞。
钱一通搂住怀里的人睡得酣甜,昨夜风花雪月让他颇为满足,完事后,还认认真真替那个被折磨得昏死过去的人儿擦洗干净身子,穿好衣物。
然后才收拾自己,最后才搂住花离幸福地睡去。
禹王爷醒后发现自己和毛毛躺在甲板间,身上湿了层雾,他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就晕过去,担心起花离,急忙去看。
掀开竹帘子的那一刻,他见得两个男人紧紧搂一起,花离的俊脸轻轻贴在钱一通的胸口,咬唇锁着眉,脖间竟然,有排完美殷红的牙印。
钱一通的唇边,竟然,写满安逸的笑意。
有,有奸情?
气急败坏般去扯起钱一通:“你,你给本王醒醒,你醒醒!”
“干嘛?”
钱一通连眼皮都懒得抬,呢喃着声音问。
禹王爷愤愤难平:“你们,你们昨夜干了什么?”
钱一通打掉他的手,翻过身去揽住亦在熟睡的花离:“别闹,我需要休息。”
“你干了什么?你不会趁他昏迷的时候,将他……你这个禽兽!”
禹王爷有些发指。
钱一通闭眼答道:“什么禽兽,我与他情投意合,风月之事,自然就水到渠成。”
“风月之事?你居然能讲出口,是不是这三日,你伤养得差不多了,就起的色心?该死,本王要杀了你!”
禹王爷怒不可遏,上前就去掐钱一通的脖子。
一旁花离被吵醒,只觉浑身酸疼得厉害,尤其是后面,像被撕破似的,头亦疼痛难忍。
“……唔,你们,在吵什么?”
两个男人瞬间停下拉扯的动作,朝他送去急切的目光。
修长白皙喉结突出的脖子举起那张绝世的脸,青丝散得慵懒,他揉了揉惺惺睡眼,缓缓打开了清浅。
容颜依旧,清浅尚澈。
两个男人的心如悬石落地,一左一右扯住他胳膊问。
“你,你感觉怎么样?”
“有什么不舒服没?”
“饿吗?”
“渴不渴?我去给你打水。”
花离睁大清澈见底的眼睛,满是疑惑看向他们,定了定神:“二位,兄台,是?”
两人浑身一个惊雷,炸得面色尽失。
好半天,钱一通才颤抖着声音启齿:“你,你当不会,同我闹着玩吧?”
清浅里更加疑惑:“什么闹着玩,我发生了什么吗?浑身都痛。”
又拍拍脑袋,去看四周:“头也好痛,对了,我是谁呀?我为何会在这里?”
钱一通慌了神,打掉震惊中禹王爷抓他的手,捧过来花离的脸:“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谁?还记得吗?”
那湾清浅送来迷茫的目光,似乎在努力回忆,良久才答:“我们,应该认识吧?”
我们岂止是认识?
我们昨夜还那么的亲密无间。
心如刀砍,努力微笑:“记住,我叫钱一通,你叫花拾忆,我爱你,你亦,爱我。”
旁边的禹王爷忙插话:“我叫禹泽城,我也爱你,你也爱我。”
钱一通横来一眼刀风:“你这挖掘机,开得到挺好呀?”
“挖……挖掘机是个啥?”
花离好奇的问。
钱一通瞥了眼同样疑惑的禹王爷,对花离解释道:“就是有一种人,专门横刀夺爱的那种。”
“哦,我懂了,他和你是情敌关系,你们两个不会都喜欢我吧?”
花离震撼,脱口而出。
两个男人彼此恶狠狠对视一笑,又情深款款朝花离点头。
“……但,但是,我们三个,都是男人呀?难不成,我以前,是女人?”
那湾清浅更是震惊,亦孩子般透着一脸纯真。
两个男人无奈的笑了笑,钱一通深知,他体内的魔物只是暂时压制了下去,下次发作时,又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虽然他忘记了自己,还忘记了昨夜之事,但好歹,心智尚在,人性尚全。
只要他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掐了掐他粉嫩的脸颊,轻轻问:“你饿吗?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食物?”
禹王爷心里不好受了,虽然你们昨晚发生了那什么,但他不记得你了,那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此时不抢过来,更待何时?
“我说你,手乱碰什么?你最好规矩点!”
拉住花离的手朝自己身前扯了扯:“花儿,想吃烤鱼吗?我在这河里捞的鱼,肉鲜味美,可香了。”
花儿?
钱一通不乐意:“什么花儿?花儿是你叫的吗?还有,你的手又在乱碰什么?出去烤鱼去!”
“嘿,本王何时轮到你吩咐了?”
禹王爷不满,见钱一通甩来一抹要杀人的眼神,并打起前日告诉他花离可能发生对人类食物反感时所打的手势。
禹王爷瞬间记起,他在甲板上眼神失落地望着夜空所说的那句话:“若果他醒来,第一件事情,肯定是饿,你我二人要配合好,让他先接受人类的食物。”
只好同花离轻声道:“我出去给你烤,你防着他点。”
“防着他干嘛?”
花离只觉两人挺搞笑的,干嘛要为自己争风吃醋呢?我对你们两个,完全无感呀?
倒是你们二人,可以凑个欢喜冤家,还挺般配的,哈哈。
禹王爷看了看他,又看看钱一通:“反正,你小心点。”
“那么多废话干嘛?快去烤。”
打发走禹王爷,钱一通目光温柔得让花离心跳,他探去手轻挠那头柔细青丝:“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
“我就感觉全身都很疼,尤其是……”
花离难以启齿,脸红了一红。
“对不起,是我昨晚太用力,弄疼你了。”
钱一通到是脸不红,心不跳,还一本正经。
花离愣:“……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他一只手抬着他下巴,另只扣住他后脑,突然落下唇,浅浅细细地吻。
吻了小会,放开:“就这样,记起了么?”
花离被他吻得震惊,大脑空白了好久,才敛回心神:“……没,没记起。”
“没记起再来。”
话刚落声,唇又贴上,不再轻柔,转为疯狂粗爆肆无忌惮地啃咬。
又强行探进他齿贝中,没有太大的体温,凉凉滑滑润润的,一如这轻舟脚下的河水,透心的凉,却又青涩得甘甜。
他只犹豫了一秒,便用他的火热将他忘情地包裹,勾绕,纠缠,发狂一般的啃。
死花妖,记住啊,一定要记住啊。
记不住没关系,你忘一次,我吻一次。
花离被吻得快要窒息,整个人都飘飘欲仙,清浅瞪得老大,他为何可以如此放肆?
为何我对他没有反抗?
他究竟是谁?我们很熟吗?
我们,可都是男人,男人,老天,我们在做什么?
这太荒唐了,可为何,会如此美妙?
会如此,销魂?
一吻如同天荒,地亦老。
仿若坠落无尽的深渊,他们,一起在坠落,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禹王爷举着两只用长竹签叉住的烤鱼,愤怒又震惊地出现在门口,毛毛站在他肩上,看傻。
花离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羞愧难当,急忙推开钱一通,埋头别过脸,犯了滔天大罪的孩子一般,全脸都羞红。
钱一通却一把将他拉进怀,挑战似的望向门口之人:“正如你所看见那样,我们彼此相爱。”
毛毛可不想看他们争风吃醋,咕咕叫两声,从禹王爷肩上跳下,扑进花离怀里,用猴语道:“哥们,你总算醒了。”
花离又是愣,这只猴,好熟悉呀。
“我怎么,能听懂你的语言?”
毛毛扬起水灵灵大眼睛,猴语加手势:“我是毛毛,你忘了吗?我们发过誓要做一辈子好兄弟的。”
“毛毛?”
花离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片段,嗯,好像比这个接吻的人还要熟悉。
抱起它:“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忘掉以前的事情?”
毛毛眼里有星子在闪,大人一样去拍他肩:“你做很了不起的事,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
花离看了看钱一通,又看了看禹王爷,有些内疚,好人会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好人会和男人接吻还感觉很销魂?
“呃,算了,我想不起了。”
钱一通安慰道:“想不起没事,来尝尝这鱼。”
赶紧给禹王爷打眼色,禹王爷还是心疼花离,屁颠屁颠地递来鱼。
花离接过,弯弯眉眼笑:“谢谢。”
“尝尝,趁热。”
花离凑到嘴边,可面对这飘香的气味和诱人的鱼肉,他一点也没食欲。
滚了滚清浅,见到两个男人同一只猴睁大眼睛露出期待的光,很是奇怪,忽闪了扑扑的睫毛:“……我,我还不饿。”
“尝一口,他很辛苦才烤出来的。”
钱一通哄孩子一样,宠溺了目色。
禹王爷忙配合地点头:“他说得对,我可是王爷,何曾亲自烤过鱼,你尝尝吧。”
花离感觉自己要是不咬一口,就对不起大家似的,于是,轻轻启动润泽的唇,一小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