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安静当只妖

第90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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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顺水而行了三日,三日后,钱一通的身子恢复大半,这厮壮得跟牛似的,受伤受着受着,也就习惯了。

吴长苏期间醒过两次,虽然还在昏迷,但脸上多少有了一点人色。

花离在第三日夜间苏醒过来,钱一通正在他旁边打盹,因防止他醒后魔化,两个男人将狭窄的草棚用船上本是挡雨蓑草编制的帘子一分为二。

吴长苏伤势太重,被分在另一边的木板**,花离这边只是简单的落地草席。

钱一通依在他旁边,靠于舱壁上半梦半醒,突然间感觉有人在自己脸畔呼着凉气。

那凉气顺着发际线游逆到耳根,停顿片刻,继续往下,落在右脖的动脉处,似有双眼睛,放了嗜血的光芒,正紧紧盯着自己。

钱一通深知,那是花离,但他不敢睁开眼,只努力保持匀称的呼吸,轻轻的吸着空气中那抹淡淡的桃香。

他怕那个人,变成陌生人。

他怕那湾清浅,**然无存。

他怕他,已不是原来那个他。

有只冰凉的手,贴了上来,轻轻触着他的脸庞,带了桃香的凉气,在他脖子间徘徊。

他深深知道,他饿了。

魔物,是靠吸取生灵的血液为生。

他会记得我吗?

他会下口咬我吗?

他会,只把我当作食物吗?

钱一通的心脏在狂乱地跳不停,他悄悄用道法压住,让他表面看起来正在沉睡。

他想赌一把,他对他,是否留有一点点的情,是否记得自己一点点的好。

他想知道,师傅曾说的,魔物,完全没有半点人性。

这句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徘徊了很久,冰凉的唇终是贴下。

当那抹凉贴到他滚烫的肌肤上时,他只觉,整个人如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盆深冬寒湖里的冷水,透了心。

他乍地睁开眼,拧住花离后脑的青丝,往跟前一扯,看清了那张脸。

那容颜依旧俊美绝伦,唇润鼻秀下巴微微翘,清眉修长,只是那唇线边缘,露出两颗无比尖利的牙齿。

只是,那湾清浅,染满了,血色的红光。

像是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的孩子,双手撑在地上,半趴的姿势,正惊慌失措地望过来。

钱一通的心脏抽泣得厉害,他不想要外边正在值夜的禹王爷和看星星的毛毛见到他这般模样。

飞出去一抹道法,打晕外面的人与猴。

才颤抖着指尖,去捧花离的脸颊:“不可以,不可以吸血,否则你就永远,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声音,磁石一般低沉,好听得动人。

惊慌失措的血色清浅挣扎得厉害,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听过这人的声音。

好半天,沙哑了嗓子,含糊不清的字句:“我……我……饿,我……难受。”

钱一通心如刀割,血淋淋地抽痛,闭上眼捧住他的脸,轻吻他冰凉的额头,抖了气息:“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到了弱水之巅,哪里有适合你的食物。”

花离已记不起自己是谁,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何会在自己身边,为何会轻吻自己,只是觉得,他好熟悉,他们应该认识。

但这个男人的身子火热,他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血液如甘甜可口的清泉,在他浅古色光泽的肌肤下缓缓流动。

他浑身,都散发出让人垂涎的气息。

是那些血液的芳香,正**着饥渴难耐的自己。

心底恶魔的欲望在驱使,有个邪魅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咬破那层皮,你就可以吸得饱饱的,你会逐渐变得强大,强大以后,整个世界,都将会是你的。

花离滚动了喉结,咽下去唾沫,他离他太近,他的眉眼正好对着他的下巴,他能清楚听到他喉咙里有空气流通的回音。

那个声音亦在脑海中响起:只需咬破他的喉咙,放出那些气体,他的血液和心脏,都会是你的。

你还在犹豫什么?想想那美味入到口中慢慢融化的快感吧,我告诉你那滋味,润润的,滑滑的,又是那么温热,完全可以让你的身体暖和起来,你不是很冷吗?

又冷又饿的滋味不好受吧?快咬下去吧,咬下去,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不,不,我还不知道他是谁。

我们应该认识的,我觉得他好熟悉,要是我吃了他,往后记起来,会不会难受?

脑海里痛苦的思想搏斗在继续,眼前的男人血液流淌声与心脏跳动音在挑逗他的忍耐程度。

美妙的血液味儿从他肌肤释放出来,像是绵羊细嫩的鲜肉在**一只青面獠牙的狼。

身体的机能告诉他,你忍不住的。

“……我难受,我忍不住,你让我咬一口,一口就好,可以吗?”

挣扎了好半天,他哀求似的开口。

钱一通亦是熬红了眼,锁眉满是心疼地注视于那个半趴在草席上昂着下巴的人儿,轻轻捧高他的脸颊:“不可以,咬了我,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青丝散泻在他后脑,拉长了瓷玉般白皙修长的脖子,亦映得瞳仁如剔透的血月,闪了嗜红的光。

这只妖啊,虽已魔化,却任就,美得让他心惊。

他的目光变得溺宠,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他冰凉精致的耳垂,绘出半丝笑:“因为……我爱你。”

那嗜血的眸子连同眼睑间密集的睫毛飒然轻颤,僵滞良久,才问:“那……那我,也爱你吗?”

突如其来的,又被,狠狠砍了一刀心。

他笑而不语,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惊慌,我要撒谎吗?我可以撒谎吗?在这个时候?

撒吧,若果往后他得知,他以前并不爱我,会杀了我吗?

不撒吧,他会不会下一秒就人性全无,变作不受控制的嗜血怪物?

追逐那双血红的眼睛跑了很久,他俯下脸,将嘴贴于他唇上。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火热探进他冰凉水润的唇齿间,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眼里的反应。

见他满是震惊,却没有抵抗的意思,才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始亲吻。

那火热的唇齿相缠的瞬间,花离的大脑变得空白,他依稀记得,他们之前,亦做过这样的事情。

见那人儿依旧没什么反应,亲吻转为疯狂地舔.啃,撕咬。

你不爱我,但我爱你呀。

终会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即使不爱,我也要你记住我,记住我吻过你,念过你,护过你,亦伤害过你。

记住,往后,我会一直爱着你。

花离有些懊恼,这个男人没正面回答他问题,只是用这种无理放肆的方式侵占着他的唇齿。

怎么可以,虽我记不清从前的一些事情,但大家都是男人,如此这般,是否太过分?

但他疯狂的举动,以及熟悉的气息,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好像除了配合之外,别无选择。

脑海里闪过零星的片段,不知曾几何时,他与他,在桃花炙炙的粉红间,在温暖藤床的花篷内,在金碧辉煌的紫金殿,在人群唏嘘的风月楼,在唐府的客房,在尸横遍野的街道,在那血色月下……

他们,亦如此深吻过。

没有半点陌生和不适,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爱他。

虽然他没回答,他以前是不是同样爱他,但唇齿间带来的快感与刺激,让花离误以为,自己从前,或许也同样爱他。

他们接吻,或许,是经常有的事。

就像一对恩爱已久恋人,就算有一方失忆,他们只要见面相拥在一起,即使彼此都忘记了对方,身体却不会因为大脑的失忆而忘掉对方。

疯狂的缠吻终是唤醒最原始的欲望。

他需要他。

急不可待的。

他的身体,早已饥渴难耐。

花离亦是如此。

那湾清浅里的血色在逐渐褪去,两颗锋利的尖牙同样削弱,他依旧,人面桃花。

许是钱一通乱颤又沉重的气息惹了他,于是被传染,冰凉的心底竟然生起丝丝暖流,青丝间桃花骤起。

他惊了一秒心,停下啃吻,捧住他的脸,哑着嗓子:“你是爱我的,你的心,在为我跳。”

花离扬起绯红的脸,身体想要嗜血的欲望转为另一种想要得到的欲望,他抖着粉脸上微微闭合的睫毛,美得让人窒息:“难受,帮帮我,我难受。”

他用食指尖触摸着他的眉眼,顺着鼻线,落进温润水泽的唇间,目光炙热又深情:“说你爱我,我便帮你。”

他像婴儿一般毫不犹豫地吮吸着他的手指头,吮吸了一小会,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吐掉,急切切道:“爱,我爱,快帮我。”

他并不想这么快帮他,继续问:“记住我的脸了吗?”

他将睫毛腥开一条微微的缝,看了看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嗯,记住了。”

他又将手指头插进他唇齿间,任由那升温的柔软尽情包裹,将自己的唇贴到花离的耳根,轻咬耳垂:“记住,我叫钱一通,你叫花拾忆,我爱你,你亦,爱我。”

“嗯,爱……”

他含糊不清地答,空出来的手情不自禁地去解了他衣裳。

他终是隐忍不住,放弃所有坏心眼的挑逗,亦解了,那身红装。

饥渴已久的身体,终于爆发着,擦出难忍的火花,在这条顺水而行的小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