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善樸放下手中的茶盞,拈起一顆黑子,目光清潤柔和,笑著反問道:“徐兄自在逍遙,不為塵世所擾,如今不也甘願卷入這場是非當中?”
離善樸手中的黑子落下,他心裏清楚徐常容是因為放心不下他才留在萼州這麽久。
所謂的看輕一切,僅僅是對於名利、地位等俗物,一旦遇到他在意的人,便會心甘情願把自己牢牢地束縛在其中。
離善樸心中感激,所謂摯友,大抵便是如此吧。
徐常容看著棋盤上步步緊逼的黑子輕輕一笑,旁人隻道離府的小公子被梁王指派的司馬欺侮,卻不知他心中早有謀劃,年紀輕輕能有這般隱忍的行事做派已實屬不易,就是在感情上木訥了些。
“是非?我隻是被從棲山的美景所吸引,可惜至今還沒得空去遊覽一番。”
徐常容盤算著落子之處,伸手置下一子,抬眼瞥著離善樸,含笑道:
“許久未見到唐姑娘了,她答應過要幫我兩個忙,如今尚欠一個,得去從棲山找她討回來才好。”
離善樸看著棋盤的目光瞬間渙散,探進棋盒的手微微一滯。
雖然徐常容與唐棣隻見過一次麵,但他的氣質超然灑脫,談吐間讓她愉悅自在,如沐春風,可他自己卻惹得唐棣不快,又害她受傷。與徐常容相比,他自慚形穢,心底湧上一絲酸澀之感。
怕被徐常容看出端倪,故意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一不小心手中的棋子放錯了地方,被圍了一大片。
徐常容一邊撿著被圍的黑子,一邊抬眼端詳離善樸。
上次他與唐姑娘共同經曆劫難之後,已經動了悔婚的念頭,這麽多天過去了,聽聞陳州的戰事即將平息,也不知道他下定決心與離老大人坦誠了不曾,正好借此機會推他一把。
徐常容不禁想笑,善樸,你自以為掩飾得當,殊不知你吃醋的樣子太過顯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