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鸞聽後, 長久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對你如此?”她扶住桌案邊沿,語氣有些急切,“謝琮是他的兒子, 你也是他的兒子, 而且娘娘這麽多年以來也並未犯過什麽錯, 倒是溫氏屢屢僭越, 陛下難道就不知道謝琮是什麽樣的人嗎?”
謝珩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才淡淡道:“我是他的兒子,謝琮也是他的兒子,他為什麽就不能偏寵謝琮?其實自陛下登基以來,我就已經明白了, 他隻是把我當臣子,並不再將我當做兒子。”
謝道升得來的天下,謝珩有一半的功勞,甚至在叛軍打入京城, 大魏滅亡之後, 他孤身前來京城與叛軍談判,最終免去一場兵戈, 又為謝道升搏下一個好名聲。若是至親父子, 謝道升隻會欣喜自己後繼有人, 可他沒有把謝珩當做兒子, 或者說沒有把他當成自己屬意的繼承人,那麽謝珩在他心裏就隻是一個能臣。
一個為自己打下半壁江山的能臣, 謝道升怎不忌憚?
再加上謝珩多年以來與謝道升身邊的那些臣子也關係密切, 便更令謝道升心生異樣, 怕是時刻擔心謝珩的黨羽壯大之後, 直接將他取而代之。
謝道升有自己喜愛的兒子,可如此對於謝珩來說,卻實在是心寒。
薑寶鸞垂下眼簾,輕輕地歎了一聲氣:“那往後會如何?”
“可能會成事,也可能就這樣待一輩子。”他答道。
他大可以期許往後的一切來讓薑寶鸞寬心,可是謝珩做不到,她不想偏她,將她蒙在鼓裏,令她空歡喜一場。
薑寶鸞的手輕輕抖著,也沒有再說什麽話了,事已至此,反正她是脫不開身的,想來這輩子也沒有什麽是她不能經曆了的。
這時謝謹成跑了過來,他沒聽見父母在這邊低語什麽,隻看出薑寶鸞的神色有些凝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搖著她的手撒嬌:“餓了餓了,要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