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鸞聽了乳母的話, 手上不再有什麽動作。
她垂下眸子,又多看了謝謹成幾眼,替他掖好被角,這才起身走了。
一時舞陽大長公主又來請她去喝酒用膳, 薑寶鸞便也不拂她好意, 去坐了一回。
她沒有告訴舞陽大長公主這一趟的結果如何, 舞陽大長公主是聰明人, 也沒有問她,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比知道要好。
幾壺酒灌下,鶯鶯燕燕也上來了,薑寶鸞有眼色地連忙告了退,回了自己那裏。
她如今就和謝謹成一塊兒住著, 也不急著回宮裏去。
說來諸事紛雜難解,她卻隻能坐在這裏,什麽事都做不了。
薑昀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經變得讓她不認識, 若是小時候, 她還能勸他,可如今他是九五之尊, 怎容得有誰說他一句不好。
自三年前她回來, 以為還能像以前那樣, 其實一切早就已經變了。
隻能往前走, 無法再將自己關在屬於自己的一隅之中。
謝珩、薑昀、徐太後他們這些人,從來就不是薑寶鸞看得透的, 亦不是她能去左右的。
今日謝珩能答應冒險去救容殊明, 已是出乎薑寶鸞的意料, 他若是一口回絕, 她再沒旁的辦法,隻能看著容殊明被薑昀害死。她甚至都不能跟著謝珩一起去,反而會拖累他們。
她這樣沒用。
季夏蟬聲漸歇,日頭卻仍毒辣,玉畫去放了簾子下來,室內供著冰,倒也涼爽宜人。
何氏輕輕地給薑寶鸞打著扇子,道:“公主也該累了,去榻上歇一會兒吧,嬤嬤陪著你。”
薑寶鸞搖了搖頭,對何氏道:“今日有個一起跟過來的婢女,叫蕊娘的,麻煩嬤嬤去把她傳過來。”
不一會兒蕊娘被請了過來。
這算是故人,可蕊娘進來時卻低著頭不敢看薑寶鸞,人還沒走到跟前,第一件事就是跪下行禮。
薑寶鸞隻讓人將她扶起又賜了座,把其他人都打發了下去,隻剩她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