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上的冰雪已經融化, 雪水順著瓦片滑下,雨點似的一顆顆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在長廊兩側形成兩行水簾,響聲此起彼伏。
沈清河腿長步子大, 正常走路要人小跑才能追上。顧放沿著長廊追了一路,困惑不解的聲音傳來, 蓋過了水滴的脆響:“五皇子是如何得知先生有良策剿匪的?學生從未走露過風聲, 難道是兵部侍郎那邊有意透露嗎?”
沈清河的動靜自前方飄來——“朱侍郎若有意透露, 何至於三番五次糾纏於我,想來是你們最近來我這裏來的過於勤快, 暗中遭人盯上了。京城就這麽大,想打聽一個人何其輕鬆, 從你們兩個人任何一個開始摸索, 極容易便找到我身上, 戶部尚書那次還不是個教訓嗎?”
顧放頓時了然,原地稍作思忖後繼續追道:“那先生此時如何打算?我聽說五皇子回去後精神大好, 一副對東南剿匪大有可期的樣子,難不成先生答應了?如若真是,還望先生三思!東南其地凶險其人可怖,千裏山區十萬匪眾, 朝廷多年對此地無法可用, 豈是一介布衣可能解決!”
沈清河輕嗤一聲:“我這一介布衣,不也教出你這狀元之材麽?”
顧放一愣,自知說錯了話, 步伐越發緊跟:“學生不是那個意思!望先生明鑒, 我隻是不想先生去冒那麽大的險!”
二人一前一後, 出了長廊到了園子,一路上了池畔的小亭之中。
施喬兒百無聊賴,本在亭中煮雪烹茶,抬頭一見沈清河滿臉正色,身後還跟個氣度超凡的年輕人,想到他們應該是有些要緊事聊,便想起身先退下。
沈清河進來,一眼先看她:“沒什麽好避的,坐著。”
施喬兒眨巴著兩隻杏眼,又乖乖坐下。
顧放再進,顧不得旁的,急著解釋:“學生……學生方才一時失言……”
沈清河卻神色依舊,抬袖向茶座一伸,淡淡道:“別急,喝口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