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太清峰。
扶璃躺在**, 聽著窗外呼呼的風聲。
雨下了一日夜,到晚上也未停歇,風夾著雨在窗棱上打出“啪啦啪啦”的聲響。
扶璃不怕雨, 卻怕風。
自她有記憶起,一旦碰到大一點的風,周圍就會有許多小草被摧折,一夜過去,地麵小草伏倒一片。
她也被催折過, 很痛,一整個秋冬都直不起腰, 如果有壞心眼的人族小孩,還會將你的葉子采了去拌泥家家--他們當然不會覺得,摘一點植物的葉子怎麽了。
畢竟植物又不會喊痛。
善心的人族小孩會憐惜兔子、憐惜小狗、甚至憐惜那臭烘烘的小豬, 卻唯獨不會憐惜一株小草。
當然, 扶璃也不稀罕別人那一點點憐惜。
她很早就知道了, 人活著得靠自己, 草也一樣。
發覺思緒走遠了, 扶璃連忙收回。
她發現,一到晚上,她就容易沾染上人族的一些臭毛病, 比如:傷春悲秋。
她看看旁邊的滴漏:
亥時三刻已經到了。
那母大蟲卻還未出現。
扶璃有點煩躁地想:
那大蟲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吧?
還是不會看時間?
可她都活了一千多年了……
扶璃想想白天,那大蟲大腦袋不怎麽好使的模樣,就不由自主有點憂心。
不過這點憂心也沒持續多久。
扶璃很快就想開了。
就算那母大蟲不給力、今晚來不了,明天她再去找她一趟就是了。
到時候給她聞一聞再說一說, 多說個幾遍, 再木頭疙瘩的腦袋也總能記住吧?
隻是扶璃也確實不怎麽想去見大蟲, 畢竟看到她那軟趴趴的大腦袋、和綠油油的軟身體, 她就生理性犯怵。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突然聽窗外穿來一陣熟悉的窸窸窣窣聲,那聲音就像無數雙軟足踩過青草地,發出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