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秋雨下了整晚,盛京入秋以後就日漸變冷,拂江院中的落葉積了一層,沾著濕漉漉的雨水。
才不過卯時過半,院中上下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灑掃仆婦。
左右無人,這幾個仆婦也大多都原本是鎮國公府上的,之前就在這拂江院中灑掃,也都算的上是熟識。
有人咂舌道:“世子爺昨日前去麵聖,居然也還是沒有踏進這院子一步?”
“何止未曾踏入這裏一步,”有人回道,“我可是聽在門口當值的說了,世子爺昨日就連馬車都沒下,也不知曉到底是前去煙花地了,還是前往別院了。誒,你們還別說,院中的這位公主殿下,脾性也實在是太好了些。”
“我瞧著模樣也俊得很,怎麽世子爺偏生就不喜歡,連見都不願意見一麵呢?”
“這可是公主殿下,哪裏比得過煙花之地的花娘溫柔解意,隻怕還要世子爺伺候著,你也不是不知道世子爺那性子,誰能讓他伺候?”
仆婦說著,聲音又小了點,“更何況,世子爺恐怕還在和夫人在嘔著氣——”
“噓!”旁人趕緊捂住那人的嘴,氣急,“你怕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提起這事!”
……
昨日夢境雜蕪,沈初姒醒了以後看了看現在的帳幔,突然有點兒恍惚,愣了一會兒以後才終於意識到現在自己眼前的不是絳月殿,而是鎮國公府的拂江院。
夜間風疏雨驟,而現在天光大亮,之前謄抄的經書現在就放在自己的枕邊。
大概是因為今日天氣極好,所以原本禁閉的窗戶被丫鬟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應當是為了解屋中的悶氣。
有極為細微的風拂過,經書又翻了一頁,紙頁好像還散發著一點兒淡淡的墨香。
沈初姒垂眼看了看昨日抄到的有關業債的卷,仔細將經書收好,然後赤足下地在自己的儲物的妝奩之中翻找了一下,才終於在角落處找到了那顆小小的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