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起這話的時候神色懨懨, 語氣不善,就這麽抱胸倚在桃樹之上。
飄落的桃花花瓣散在風中,因著昏暗的晚燈, 所以有些散落下來的陰翳, 就這麽落在他的身上。
謝容玨此時垂眼看著她,即便談不上是什麽笑意, 此刻瞳仁之中, 也是盛京的三分春色。
沈初姒想, 其實太後剛剛說的話並不對, 李氏方才明裏暗裏就是在說她年紀尚小,識人不清, 可是麵前這個她少年時就起了心思的人,其實從始至終,都未曾變過。
當年她的心動, 源於他站在這裏, 就與旁人不一樣,永遠鮮衣怒馬,永遠肆意妄為。
其實關於這點,他從未改變。
沈初姒想起那時宋懷慕在馬車之中低聲的話語,心動過的人, 其實很大可能還會心動第二次。
她眼睫動了動, 並沒有接他剛剛的那句話, 轉而看向謝容玨, “今日的事, 還未多謝世子。”
“多謝?”謝容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倏然挑了挑眉, 原本倚在樹上, 此刻傾身靠近沈初姒, “殿下想怎麽謝我?”
沈初姒很是坦**,反問道:“世子想要什麽?”
謝容玨看著她,聲音略低,好似理所當然般:“我所求,殿下難道不清楚嗎?”
從他知曉自己的心動時起,他的所求,就隻變成了麵前一人。
謝容玨向來對什麽都沒有什麽所謂,隻唯獨這麽一件事,她現在站在麵前,就成為了求而不得的渴望。
春日宴時聽著身邊的人談及她與林霽到底是如何堪配,還有金鑾殿中林霽看向她時的眼神——
獨孤珣不是良人,但是林霽卻是為人稱道的出色郎君。
生來薄情如謝容玨,從來都不曾在乎過別人的感受,卻也在那時,生平第一次也明白了嫉妒的滋味。
謝容玨的瞳色很深,此時半低著眼睫,漆黑的瞳仁中,分明就是其心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