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薑看著他神色變換,以為是自己的話傷了他的心,愧疚地喚了他一聲。
楚崧從思緒中抽離,看著女兒神色,終於說服了自己,不過嬌慣女兒,這是很尋常的事,前朝李司馬的有個女兒暴虐到將丈夫打殘了,照樣養尊處優地活到了七十九歲。
既然自己像教養男子一般養大了女兒,便該接受她們似諸多男子一般行事,無情也好,多情也罷,如今他這女兒不過不想嫁人,想要去折磨一個玩弄了她感情的郎君,這不算大事,楚氏的山林裏,是有多餘的地方安置墳塋的。
這樣的寵溺,發生在楚太傅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身上,也不是多麽令世人驚訝的事,他曾經能對女兒說出“閨閣是你的居所,不是你的天地”這般言語,便注定他會妥協於楚薑今時這番話。
他不忍心女兒麵露愧疚,伸手撫平她的眉頭,“你的弱症,尚未好全了,如今神醫已去,未免那方晏手上留著什麽秘方,你且下手注意些輕重,在你病好之前留他一命。”
楚薑怔然失笑,知道自己之前那番話逼得急了,叫父親以為自己要做出多麽殘虐的事。
殊不知楚崧已經將她與前朝李司馬那位打殘丈夫的女兒相比了,如今是提前將最糟糕的結果給設想了出來。
看到女兒笑起來,他也跟著展眉,又謂歎道:“明璋,你要的自在,即便有為父鋪路,也會很難啊!”
“父親,不會很難的。”她輕輕笑著,看向窗外的渭水,河水潤濕兩岸青草,有娟娟戲蝶,翩翩輕燕,那般自在,仿佛除了時節的衰退,再無任何外物能幹擾他們。
“父親,今日我在殿下麵前說的那番話,您以為如何?”
楚崧明白她的意思,有意謙虛,“為父亦不如也。”
“必不如父親,我是父親教出來的。”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女兒比之長安諸兒郎如何?他們是否也能獻出此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