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始七年二月十五日,太學入學試開考,共計考生八千九百三十人,在為期兩日的考試中,以策問試士為主,策試中又以《詩》《書》《易》《禮》《春秋》這儒家五經為要,另有百家之學佐之。
然而書生們如此重視的這場考試在長安百姓眼中卻不算什麽要緊事,依舊有三五攤販推著車去太學門口叫賣,待其見到持了兵刃護在門口的禦林軍,才悻悻推著車離開。
太學雖設在城中,卻處在僻靜之處,不過有太學生千餘人,其外的客舍酒樓書肆也都熱鬧著,尤其是考試這兩日,諸太學生都在客舍裏候著,口中議論紛紛,皆是在談論這場考試。
到了第二日午後,太學生們帶著一股過來人的自矜,都湧在太學外麵的酒樓裏,想著看考生們出此門時的眾生相。
等候時,不免有人品評起來,又有人提到了那在渭水憑吊的吳郎君。
“可惜了潁州吳厝,他若是不為沈樊祭文,必受博士青睞。”
“隻怨他心氣過高了,那些話說出來,誰能忍下他!”
卻也有眾多嗟歎者,言語中都暗暗對那吳厝含有褒揚之意。
沈當與一個夥伴坐在角落裏默默聽著,將這群太學生臉上的神情看得分明,見他們眾多都穿戴富貴,那幾個說吳厝心高氣傲的,談及世家時甚至不敢麵露嬉笑,又看了那些惋惜嗟歎的,雖並未散發不敬之言,神色間總是有些桀驁不馴。
他便就著這間酒樓裏的太學生數量看了看,發現這兩類人約各占一半,心中尚有困惑,想他年輕時亦曾赴過幾場太學試,那時候談及世家,可無人敢神色不敬,如今也隻十數年,倒是另一番光景了。
正在他凝神思考時,太學門口漸漸有了動靜,他便叫上夥伴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考生們出門時,從其形色麵容都能窺見幾分端倪。
有春風得意的,或是早便找好了儀仗,或真是才華過人,答得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