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璋,叔父跟三哥來了。”楚鬱又在外輕叩了幾下門。
她這才披上袍子走過去,推開門便見不遠處的堂中一道人影,突然鼻頭酸澀。
方才與方晏對談時的冷靜瞬間煙消雲散,漸漸成了委屈。
楚崧疾步將她接過,輕輕給她攏著袍子,一麵打量著她,半晌未言,隻是灰青的鶴氅上打上的星點白霜,還在提醒著他礙夜而來的焦愁。
楚薑眼睛一酸,瞬間掉了淚。
“不怕了,不怕了。”楚崧小心給她揩去淚,卻實在說不出餘的話來,隻是看著女兒,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哄著幼時的她睡覺一般。
堂中也一時寂靜無言,楚曄與楚鬱也隻是護在一旁,並無多言。
陸十一見此情形,自知自己不便多留,向楚鬱遞去一個眼神便去了藥廬外與士兵們一道撒起藥粉來。
月過西邊,新生的一爐炭出著響動,楚崧聽到炭火焚裂,才護著女兒來到爐邊坐下。
“明璋,你六哥都跟我說了。”他歎了一聲,不知是喜是憂,“或許本就不該讓你南下金陵,還是當初我心生了僥幸,想叫你也看看山水奇麗,分分南北風情,神醫肯治你,我多求幾回他未必不肯去到長安……”
“父親,女兒無事。”楚薑擦著淚打斷他,“看到父親我就不怕了,南來多趣事,並不冤枉這一遭。”
楚崧看女兒含淚而笑,便也釋然了半分,“那便不算白來一回。”
楚曄看父親跟妹妹情緒都穩定了些,才開口詢問起那夥匪徒來。
“那徐西屏為何要行此惡事?”
楚崧聞言便也看向被綁住的匪徒,看他們麵上血跡,心中後怕不止,半響才沉聲道:“一個徐西屏,膽子沒有這麽大。”
楚薑臉上淚痕剛幹,還紅著眼,“父親,他們是要殺我,卻也不是為了殺我。”
楚鬱疑惑地重複了一遍,“是要殺你,卻不是為了殺你?今夜的匪徒行凶莫非隻是一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