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朦朧,雙燕翩躚過藤下,驚落枝葉三五。
楚薑棄了手中那一片,輕拉著方晏的衣袖,讓他來到自己身前。
她才剛仰頭,方晏便擔心她累著,半蹲在她身前,眼神繾綣,“九娘,你要與我說什麽?”
她含笑伸手,撫向他脖頸,用手指細細為他攏起碎發,“我沒什麽說的,隻是久未見師兄了,覺得想念。”
她輕柔的衣袖摩挲著他臉頰,像是一湖溫洋般細膩,可他卻感受到了她正觸摸著自己頸後,在她纖細的手指下,在皮肉之下,血液在激烈地湧動流淌,而這,也是一處命門。
他與她對視,在春光裏眼神纏綿。
隻是輕柔的摩挲,竟至心潮沸騰,即便她所輕撫之處,隻用力一擊便能致他於暈厥。
“九娘,我又做了什麽叫你不高興了?”他笑問。
楚薑搖頭,將手從他頸後移開,探上了他的玉冠,“師兄,你還是該穿布衣,這精巧的玉冠加之你身,倒叫這玉冠庸俗了,豈不可憐它自礦脈裏深埋千載,一遭經了雕琢現世,卻叫師兄給掩了風采。”
他低笑出聲,心想她若是動了心思哄誰,可真是那人的劫難。
她見了便又輕笑道:“師兄若是仁慈,就該穿布衣,粗糲的經緯,疏略的紋路,是被輕視慣了的料子,穿在師兄身上被埋沒,倒是它們的福氣了。”
他順著她的話哄著,“我畢竟須得一身好衣裳與人周旋,等哪日不理俗世了,九娘叫我穿什麽料子我便穿什麽料子。”
她嬌嗔一聲,怨道:“這倒是奇怪,為何與人周旋還非要一身好衣裳?我倒是知道有些寒門書生討好貴夫人時慣愛裝扮,莫不是,師兄也為此等不齒之事?”
他牽上她的手,謂歎道:“若是世事簡單若此,倒不必九娘擔心我了。”
楚薑怔然失笑,不再逗弄他,與他雙手交握,仰頭望了望四方的天,“師兄,我回了長安後,倒覺心思索然,今日得見師兄了,才算心頭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