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淩波派還未滅門,牧逐流也還是個正兒八經的仙家掌門。
白子遊已經在暗無天日的岩洞裏被囚了近百年,十六條粗***的玄冰鎖鏈落在瘦弱的身軀上,砭骨的寒意日日夜夜湧入經脈,快要將一株生於明媚暖春的霜草凍僵在這裏。
小仙君低垂著頭,跪坐在岩洞深處的潭水中央,氣息微弱,仿佛一丁點兒的傷害就能打碎這具脆弱的軀殼。
岩洞裏忽然回**起了腳步聲。
輕慢且極為規律,應當是個教養不錯、儀態端方的仙家子弟。
白子遊緊閉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
他害怕有人來這裏。害怕丹霞又起了折磨自己的念頭,害怕被那紅繩模樣的禁製懲戒,害怕自己血肉模糊的疼痛最終淪為他人口中的一聲嗤笑。
“你是誰?”
腳步聲停在了潭水邊,那人如是問道。
白子遊睜眼望去。
那人一身金紅衣袍,玉冠束發,腰間掛著一串風鈴似的物件,走起路來叮當脆響,很是**的一套行頭。
仙家子弟大多衣著素雅,小仙君見過的人本就不多,哪裏見識過這般另類的人物,當即睜大了眼睛,猶豫片刻,怯怯道:“你又是誰?”
那人粲然一笑,自報家門道:“淩波派,牧逐流。”
牧逐流滿麵笑容,看起來相當友善,跟先前奉丹霞之命來的人完全不同。白子遊將他從頭打量到尾,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來這裏做什麽?”
“我聽聞青崖山上有位仙君,皎皎如月,清冷似雪,總覺得這傳聞有些過了,想親眼來瞧瞧是什麽神仙人物。”牧逐流繞著潭水轉了一圈,“今日見得,竟真如傳聞一般。”
小仙君驀地紅了臉。
他別扭地挪了下身子,想坐得稍微端正些。卻不想玄冰鎖鏈叮呤咣啷一陣亂響,弄得他更加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