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遊費了很大勁才沒有繼續笑出聲。
“我雖是靈草化形,但不需要花盆。”
小仙君笑起來的模樣十分好看,柔柔的,像料峭春寒裏舒展開來的嫩生生的新芽。
溫千曉心花怒放,一瞬間都想到了道侶結契大典,仿佛那半塊補天石落到自己手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他追問道:“難不成是嫌棄這花盆太小?你若喜歡大的,本尊給你換成缸。”
“……哪裏用得著缸。”白子遊哭笑不得,“我的本體隻是一株很小的靈草,不足一掌高,名喚‘白露’,隻是……”
他忽然不說話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求道侶也是一個道理。
魔尊大人哪肯放過這個絕佳機會,不依不饒地糾纏道:“那為何不要花盆?莫非不喜歡金銀銅鐵的,喜歡黑陶白瓷?仙君盡管開口,莫要害羞,妖修誰不愛變回本體輕鬆自在一番。本尊偶爾也會覺得憋悶,想變回黑蛟找個潭水泡一泡,這孤絕山上大大小小的泉眼少說也有十數個。既然以後是要做道侶的,無名宮裏怎能沒有一個仙君喜愛的花盆……”
白子遊被纏得沒法,伸手摸了摸花盆,又抓了把摻著靈石碎末的土壤,垂眸道:“我……變不回靈草了。”
溫千曉微怔。
小仙君瞧著很傷心。
大概是境界跌落得狠了,經脈哪裏出了問題,害得他無法現形。將心比心,若某日自己變不回黑蛟了,多半也會這樣難過。
他抖袖釋放出一縷魔氣,沿著白子遊的指尖鑽入經脈之中,好心道:“讓本尊來試試。”
魔氣飛快地遊走到金丹附近,結成一個特定的印,強行催動著體內的靈力運轉起來,欲使靈草現形。
白子遊猝不及防之下,瞳孔驟縮,竟不自覺地哆嗦起來,而後身子一軟,支撐不住地靠在他懷裏,滿目恐懼,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嘶啞道:“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