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朝會, 道法萬千。
十二長老悲憫心懷,講經論道九九八十一天。
論道峰下,人影憧憧。
峰首十二金座正中央首座, 須眉白發的蒼蒼老者至坐於其上,白袍加身,身影虛幻。
淡金色銘文從最上首逸下。
今日講經者, 是天厄。
衛小青呆呆地望著對麵人閉目靜坐如癡如醉的臉, 卻始終聽不進去。
他向左不經意掃一眼。
果不其然,空無一人。
今日才是講經第二日, 這廝就不見人影了。
他擰緊了眉, 下界之人就是不懂禮數。
老實說, 他總覺得那個人行蹤鬼魅, 與神山作派實在是不相符。
不過, 想到了昨日, 衛小青搖搖頭。
“衛道長。”
他應聲抬頭,看見了一雙平靜的眼。
白發男人從善如流的伸出手,掌心是一塊完整的太乙精金,純度極佳。
“折玉願用此物換取道長的九瓣金蓮,其中一瓣。”
金色光澤流轉, 男人垂眼, 淡淡道,“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衛小青喜煉器, 投其所好。
他想到這,眉眼間幾分懊意,悔不該與這下界之人接觸過多, 然而他想起乾坤袖中的那塊太乙精金。
這也實屬不能怪他, 實在是那廝, 給的太多了啊。
何況九瓣金蓮聽起來珍貴,最妙之處卻是佐食罷了。
因而除卻少數冤大頭,少有人尋。
果然是鄉野粗鄙之人。
衛小青撇撇嘴,心中再次暗嗤,又恢複了正襟危坐的模樣。
蓬萊極西,白虹觀。
神山的夜晚,流螢飛蝶,繞著簷下吱啞作響的竹製風燈,繞著繞著,繞過一道頎長暗沉的黑影,螢蝶受驚,四下紛逃,像極了一小簇小簇的焰火。
謝折玉像隱在暗處的影子,沉默地盯著遠處嬉笑玩鬧的少女。
旋即,他閉了閉眼,想起了昨天。
白老自然第一眼也認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