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落幕, 四下鬧嚷。
銜枝跳著坐回他身邊,裴既明沉默,不知在想什麽。半晌轉頭, 乍然一見, 唯兩人相視, 不聞其它。
銜枝笑了:“爹對的正好, 沒錯拍。”
裴既明眸光流轉了會才斂下,也笑了:
“是枝兒唱得好。”
雨晴煙晚,綠水新池滿。攜著滿懷商貨,天色卻遲,車馬俱頓。
廟會上新上了一出石頭記, 父女倆看了會起身尋客棧。不少百姓也提小凳回來了。支起的燈籠照亮半個天,銜枝沒玩夠,趁著裴既明放東西的功夫說了聲就出來逛夜市。
捏著辮子晃悠來去,轉一圈也沒見什麽更喜歡的。還是瞧見遠處攤子上有賣燈的。她瞧著別的不感興趣,倒是分外喜歡一個賣剩下的綠螞蚱。
銜枝過去問價, 那老板剛笑著要回,桌上突然砸了一錠銀元寶。她一側目, 赫然是祁大!她登時往後退一步, 那祁大嗤一聲, 搶過螞蚱燈一甩大袖:
“歸我了。”
她沉臉, 暗道晦氣鬼居然也在, 轉頭就要走。那人卻一路跟著她。她禁不住拔腿跑,祁大突然追上來拽她衣袖,在銜枝下意識反手抽他耳光時猛地錯開, 捂住她的嘴拽她進了一道黑漆漆的小巷, 有力的臂膀一把摁住人靠在牆上。濃濃的花香伴隨著男子身上特有的一股味籠罩下來, 恍若一堵山。
銜枝抬膝蓋頂他腿間。祁燮臉一黑,別開壓住她兩條腿,獰聲:
“再敢打我二弟我就砍你的腿!”
她死瞪住他:快滾!
祁大見她這怒目圓瞪的樣,忽然笑了。他一提螞蚱燈到銜枝眼前,綠油油的光打在兩人臉上,說不出的詭譎。
他忽地掀她劉海,挑眉:
“你光額頭好看。”
銜枝試著咬他手心,祁燮哼笑:
“就你別致。人家姑娘都喜歡什麽兔兒燈貓兒燈,隻你一眼看中這破螞蚱。想不想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