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枝放下捂心口的手時, 那道影子行至屏風前堪堪停下。
她在此處三日,從無人來找她。
銜枝不免覺得奇怪。
自己這種身份,當時那情形, 誰會來救她?
垂下頭, 銜枝捂著身上不知哪裏來的大衫, 還不怎麽能利索走路的腿不受控地彎著, 倚著榻癱坐在地上。光滑的腿貼在地上,可謂是透心涼。她悄悄透過發絲去看,一雙眼狀似迷茫般亂轉。
那對麵屏風裏的神仙身姿高挺頎長,寬袍大袖。很是氣派。但宮室仙霧繚繞,總之隔著一層, 看不真切。
她小心猜想:會是誰?
擁有自己宮殿的神仙可太多了,她此前從未出過衢山島,對於天上神仙,大多都靠道聽途說。這神仙這麽一個剪影,沒有什麽類似卯日星君那種頭頂雞毛的顯著特征, 以她的認知,認不出。
清雅馥鬱的香氣飄**在宮室裏, 見他久久不出聲。銜枝壯著膽, 試探道:
“仙上救了弟子?弟子鬥膽, 請問仙上名號?”
出口的女聲微變了音色, 銜枝聽在耳裏有一瞬的出神, 久違的熟悉。
雖不曾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但是昧琅口中的脫胎換骨應該不假。
她長大了…會和人間的太女一模一樣嗎?
無論如何,心底是高興的。銜枝厭惡自己幹瘦的模樣, 可惜永遠長不大。即使經過這些年心智早已不是十三四歲的年紀, 她在外人眼裏依舊隻是個黃毛丫頭片子。
她苦惱過許多。未想突然就生長, 勉強算是災禍裏的好事。
腦中思索了一圈事,那位仙長還不曾出聲。到銜枝心裏開始胡亂琢磨時,他才不急不慢啟唇,低沉清越的嗓音甫一出口,卻叫銜枝驟然歪倒,一顆心猛地沉到海底,渾身冰寒:
“你,將洗塵珠丟去了何處。”
銜枝恍若聽到死訊。瞪大眼伏在地上,竟控製不住身子,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