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了馬車, 虞姑娘已經換好了新裙子。眼眶紅紅,淚痕未幹,抱著個首飾盒子,見了我就往我手腕上套玉鐲:“荊禾姐姐, 這鐲子送你, 是我十歲那年我爹從西域古董商那買來的, 上好的軟玉鐲子,合你膚色,好看!”
我受寵若驚:“別別別,你快收回去, 太客氣了。你那事……我也幫不上什麽。”
此刻的她連鼻尖都是紅紅的,櫻桃朱唇一抿, 楚楚可憐:“我知道,我不是為那事有意為難, 我是真心想送你的。就算你不能幫我, 我也不怪你。”
還不如怪我呢。
這莫名其妙的示好更讓我難接受。
我把鐲子退還給她:“你是……以前認識我嗎?我可能, 記不太清了,能跟我說說嗎?”
虞姑娘神色一黯:“原來你都忘了。”
“不是不是, 我……”
不是什麽不是,我能怎麽說,我的確是忘了的。誰能把每件事都記得那麽清楚呢。
幸好虞姑娘也沒多別扭, 與我直言:“四年前皇後娘娘生辰宴, 我初次入宮,貪玩與娘親走散, 不巧被太子撞見, 他借著醉酒言語輕薄, 還, 還……總之,我實在逃無可逃,多虧了荊禾姐姐及時相助,救我於水火之中,免我災禍。”
“啊……”這麽說我就想起來了。
四年前,皇後生辰宴,我的確是救了個姑娘。
可是那個酒鬼穿這一身暗色長袍,身上酒氣濃重,走路都直踉蹌,一副猥瑣油膩的樣子,嘴裏也不知道在咧咧著什麽,身邊一個奴才都沒跟著,怎麽會是俊逸高雅、溫潤如玉的太子呢。
嘶。
若我沒記錯,我當時不光往他後腦勺給了一巴掌,朝著臉還扇了好幾道,罵了他兩句讓他快滾,甚至還自報家名,讓他不服氣就來找我,別淨知道欺負柔弱女子。
嗯……
我十四歲的時候有這麽蠢嗎。
我那天是不是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