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語被問的一頭霧水,謝晏詞什麽時候這麽優柔寡斷了。
腦子不清醒的時候總是比清醒的時候要多些膽氣,祝聞語私以為自己不算是太有骨氣的人,如果不是借著染了風寒腦子糊塗的機會,恐怕也沒機會和謝晏詞把這些話都說盡,謝晏詞沒直接給她一劍,而是把下了道把她貶黜為奴的口諭,已經算是好結果了。
“是,我對陛下沒有虛言。”既然到了這步了,莫要再回頭了,祝聞語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無所謂些,反過去直視謝晏詞的眼睛,目光篤定。
祝聞語看見那雙凝視著她的深邃如寒潭的眸底,在她說出那句話時,有刺痛一閃而逝。
“好一句沒有虛言。”謝晏詞垂首失笑了一聲。
如果她真的從來沒有虛言,就好了。
“以後你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管你了。”
謝晏詞扔掉了那把傘時,方才大作的風也化成了細碎的飄雪,很快就給她的發頂覆上了一層白霜,祝聞語仰頭最後看了看謝晏詞的臉。
少年星目,瀲灩生光。
她想再千百次回到那個下午,她都會為了那遙遙的一眼陷落,但也隻之於那一眼了,如果真的能再讓她重新選擇,那他們本來就不該開始的。
“陛下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退下了。”祝聞語感覺快要站不住了,咬了咬唇,屈膝微微行了個禮,也不管謝晏詞是不是還有話要和她說,擰身跑了回去。
直到祝聞語衣角的最後一點紅也被那大門掩去,謝晏詞的肩頭已經全被染白,他卻隻如渾然不知一般凝望著祝聞語離去的方向,李緒撿起那把被扔下的傘重新撐在謝晏詞頭頂。
“皇上,這郡主都走了,要不您還是回車裏,這外頭天太冷了,出征在即您得保重身體啊。”李緒看在眼裏,真是替皇上和郡主糾結在心裏,皇上也是的,三更半夜跑過來分明就是還放心不下郡主,都到了人跟前了還非要這麽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