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就這樣被砸在曹裕的腳邊。
曹裕倒吸了一口氣, 因為那句話停住了腳步,震驚之色浮上眸中,他彎腰下去, 將那道聖旨撿起。
之於天下, 之於萬民,皇帝禪位從來都不是一件小事, 謝晏詞卻隻在那聖旨之上, 用寥寥幾筆寫了個清楚,那聖旨被重新卷起, 曹裕聲音帶了憤懣之意:“謝晏詞,你到底瘋夠了沒有,你把這當成兒戲嗎。”
他就是瘋夠了,才會做到如此。
“朕與你相識二十多年了,朕知道你的為人, 你會做的比朕更好。”那雙凝在祝聞語身上的桃花眼匿著難以言喻的不舍,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祝聞語的指間與她相纏,如握珍寶, 而那傾盡心血才得來的帝王之位, 卻在謝晏詞的口中被提起時, 如棄敝屣。
從在北境時和大眥燕雲的戰事, 再到覆了腐朽臨崇王室的政權,這天下人加在他身上的期冀和希望都太重了。
可王權富貴、高官尊爵, 從來都不是他的期待, 謝晏詞一直以為,自己是靠著對祝氏的恨意才勉強活著。
其實不是, 他的全部生命, 都是在祝聞語身上延續下去的, 祝聞語死了,他的月亮隕落了,他的餘生也就熄滅了。
“謝氏的仇,朕已經報過了,她本就不願意原諒我,下輩子,如果我去的晚了,她不會等我的。”
他像是在和曹裕說話,卻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給自己聽,謝晏詞閉上眼,從祝聞語來找他的那個雪夜,到他讓祝聞語親手殺了祝氏族人,再到祝聞語委身做了自己的外室。
上天明明給了他那麽多可以選擇的機會,他每一次都做了最錯誤的決定。
“等等......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她到底怎麽了謝晏詞。”曹裕也將那聖旨撇開,三兩步上前扯了謝晏詞的衣領,卻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依舊是容資絕世,宛若天人,卻蒼白到了近似於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