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栗若翻湧的海潮, 猛烈的衝向她,祝聞語通身的感官隻剩了眼眶中的灼熱。
少年的聲音穿透風沙卷起的漩渦,在這一片混沌之中, 澄澈堅定。
謝晏詞還是來了, 瘋子是不會計較後果的,別人不明白, 別人不懂, 他不在乎,隻要祝聞語一個人能看見, 就已經足夠了。
“好久不見了,皇上。”
錢慕將祝聞語拉到身後,向前站了一步,謝晏詞迎著數以百計的箭矢衝他揚了揚唇,傲慢又輕狂, 明明此時他是那個俯視而下的人,但那人眸中的沉戾和不屑,卻又好像把錢慕打回了那片林間, 他跪地叩拜, 謙卑稱臣。
謝晏詞嗤了聲, 開口冷冽:“你算什麽東西。”
想起在商行時祝聞語潑到他臉上的那杯水, 無論錢慕如何不承認,謝晏詞確是這世間, 與祝聞語最為相像的人, 又或者說,在謝晏詞和祝聞語錯開的時間裏, 那些反複折磨著他的思念, 讓謝晏詞在冥冥之中活成了祝聞語的模樣, 隻不過重新回到她麵前時,再次偽裝成了未生爪牙的凶獸。
“還請陛下卸甲棄箭進城,吾王有請。”
過往北境的每一場戰事,謝晏詞無一不勝,燕王要他倒戈卸甲,不過是要在殺死他之前,再用這種方式相辱,試圖找回些臉麵。
“無恥!”
對錢慕提出的要求,謝晏詞絲毫不見撼動,聽見祝聞語嘶吼著的怒罵聲隱隱傳來,笑意反而加深了幾分,抬了抬下巴,冷白的指節屈起而上,漫不經心的解著那軟甲,隨著暗扣盡數被釋放,少年人被黑衣包裹著的勁瘦腰身一點點露了出來。
脫下的銀甲和弓都被扔到一旁,濺起一地灰塵,謝晏詞扯動馬繩,和嗆人之處拉開了間距。
他不過動了這麽一下,那城牆上便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刀劍碰撞聲,謝晏詞抬眼,看著燕雲將士緊繃的神色,嘲弄的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