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魚還沒有睜開眼, 就聽見一個嗚嗚的哭聲,似乎是個老人家。
她皺緊了眉,牽動額上的傷口, 更疼了一些,外間的聲響實在讓人睡不下去。
“怪我老婆子沒有教好, 讓她衝撞了皇後娘娘,究兒你要罰就罰我吧,你表妹打小就沒了娘, 如今爹爹也去了, 就剩了她這麽一個女兒,等我也去了,除了你這個表哥,還有誰能護著她啊……”
趙究麵上覆滿了寒霜,任憑江老夫人嘮嘮叨叨把話說完。
他幼時隨江氏出嫁離開了江家, 能走路時便是自己討生活,江家對他們母子二人不聞不問,江頌瑩更是沒見過趙究這個表哥。
如今江老夫人將他們說成是一家人, 老人家的臉也著實太大了。
趙究不想跟幾個女人計較當年那點冷待,江老夫人既然來投奔, 他也不會趕人, 隻要不煩到眼前, 不鬧出事來, 她們在沅和園住一輩子,趙究都懶得理會。
偏偏才第二天, 這一家人就踩到了他的底線上。
如今江家人張口就要當皇後, 渾然不把玉頂兒放在眼裏, 還讓她經受這些痛苦, 趙究沒當場讓人拖下去打死都算顧念了江老夫人對江氏的那一點養育之恩。
他聲音比外頭的北風還冷:“江小姐沒有半點規矩,皇後是一國之母,不容半點不敬,著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此等性情也實在不宜在宮內再待,萬一那日再衝撞了太後、太妃更不好看,還是別住宮裏了,讓她遷到京郊別院去吧。”
江頌瑩見到了皇宮的富貴,她這兩日被眾星拱月地捧著,見到這座精心鑄造的月馥宮更是眼熱,怎麽肯到什麽勞什子的京郊去。
祖母是表哥的親外祖母,就算做不了皇後,她不信連貴妃,妃位這些都掙不上。
百善孝為先,趙究身為皇帝不做好榜樣,聽外祖母的話,傳出去怎麽好聽。
“表哥,明明是她先推我的,那個什麽侯之女還打了我幾巴掌!”江頌瑩將那顆披頭散發的腦袋轉過來,麵容狼狽,抬臉落淚的樣子讓人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