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來接綰綰◎
顧宴容闔上手邊文折, 密紋繁複的封皮將上頭鐵筆銀勾的一個“殺”字連同鮮紅的私印一並掩蓋。
謝青綰雖夜視不佳,白日裏目力倒還不錯,在他闔上文折的瞬間瞧見上頭熟悉至極的紅色印紋。
他動用了私印。
是近幾日要有所行動麽。
在燕太後生辰盛宴的節骨眼上。
那隻手冷白修長,指節微微隆起時骨感愈加分明。
折成菱角形狀的平安符被他捏在手裏, 不遠不近地嗅了嗅。
“不如綰綰好聞。”他說。
謝青綰呆了呆, 耳根慢慢紅透, 連何時被他解了束腰的錦帶都不曉得。
打從那回醉酒之後,他留在臨山殿議事的時候似乎多得多。
謝青綰無措地被他拎起來團進外袍裏, 將他錦緞沉奢的玄黑色廣袖長袍抓得皺亂。
門窗緊闔,書房無甚光亮, 他落下的目光卻像躍躍燃動的火。
磚石砌就的地麵上卻惟見零零散散的淡青色紗衣與流光裙, 連同質地柔軟的暖白色小物。
謝青綰在闔眼的間隙看到他衣袍整束, 一枚玉扣都不曾亂過。
她驚亂按那隻手, 菱角一樣的平安符在他鼻息和惡劣的手間不知落到了哪裏。
——
燕太後的壽宴聲勢浩大, 謝青綰五更未至便被內侍喚起來盥洗更衣。
今日乃是萬壽聖節開宴第一日,小皇帝要攜皇室與眾宗眷先行拜壽, 宴見前來相賀的世族與番邦。
這位新帝幼年即位,中宮空置, 這道賀壽的禮程因著少了嬪妃一眾人的參拜, 已算是精簡許多。
謝青綰起身便不見攝政王, 約摸是小皇帝正忙。
翠羽替她挽了發髻,跪坐一側道:“王妃娘娘生得美,這串珍珠格外襯您呢。”
她手很巧,挽的發式繁複端麗, 與今日的冠服很是相稱。
謝青綰對著銅鏡細細端詳, 淺淺笑了下。